帝师抬眸看去，眼里微有不爽。

    他不愿意自己的七七出去与人比试，不愿意人家知道她有多好。

    她是他一个人的。

    他欲出声阻止，楚七七却已经兴味盎然地答应了。

    “好啊，我和你比。”

    帝师抿着唇默许了。

    楚七七走到台上，千华已经退了几步，和她形成两足鼎立之势。

    “小主好魄力，规则很简单，我们二人绕场走一周，轮流出题，一步一诗。”

    “好啊。”

    楚七七点点头，对千华倒是有了几分赞赏，她没有仗着自己的才华欺人，反而采用了一种较为公平的方式。

    碍于楚七七的身份，在场无人敢议论什么，而千华的名声也非同小可，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两人的比试之中。

    “小主，请。”千华做出一个谦让的姿势。

    “却之不恭。”楚七七应下来，向右走了一步，抬眸望月，朱唇启。

    “以月赋思念。清辉满壁玉，伐桂残旧香。轻语问世事，再无深情郎。”

    虽然在帝宫中的楚七七无法无天地被宠着，但本性很爱诗书，也很有天赋，只是不愿意被逼着学而已。

    这首诗里不见一个月字，但用了两个典故能让人听出写的是月，不算出彩，中规中矩，能看出些底子。

    千华往左踱了一步，应诗：“月满西楼照镜台，枕上拂去再还来。思君应与共看月，盈盈一夜千里外。”

    千华的诗更为明朗一些，将独守空房望月的妻子的心表露得清澈。

    再踱一步，千华转眸看向帝师，他遥遥望着楚七七，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试探毫无意义。

    不过，她不会拆自己的台。

    “为帝师赋诗。”

    “谪仙白衣雪逊色，为卿红尘作看客。风满中宵茕茕立，九天之上无人和。”

    千华吟出这诗时，帝师终于将视线移到她身上顿了一顿。

    没想到会以帝师为题，楚七七直到千华作完诗半晌也迟迟未动，忍不住向帝师看去，正撞上他深邃的眸子。

    她眨眨眼才对千华道：“这一局我并无什么好诗，只有一句不知作者的诗句。”

    这是变相地认输，但楚七七还是将那句诗低吟出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说这话是半真半假，她的确不知如何作一首关于帝师的诗，却觉得这句话极好。但不知作者却是假的，且后面还有两句也是极好，只不过她不愿在这念出来罢了。

    没有人看到，在楚七七念出这句诗时，帝师的手猛地握紧，手中的玉杯一下子捏得粉碎。

    后来的比试帝师都没听进去，只是出神地看着楚七七，直到两人互相谦让作了平局，楚七七在一片喝彩声中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回过神来

    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帝师忍不住包裹住她的小手，轻声赞许：“七七很厉害。”

    楚七七的笑容便更加浓郁了些。

    只不过作了许多诗，楚七七愈发困了，后面的歌舞杂技都没有看，就被帝师抱回了行宫。

    帝师将她放在床上，她就自动地将被子都裹在身上睡去了。

    帝师望了许久，半晌握起一把青丝轻吻，低吟出她未念的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末了，是一声轻叹。

    他踏步出了这间房，看见夜幕里星河灿烂，又想起那日她许的愿望。

    好像，越来越舍不得了。

    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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