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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了,读者闭目试思,在你所亲见亲闻的酒色之徒中,有几个不凄然而逝?红颜知己,学生战友云乎哉?

    赵一荻,我们历史家也替您喝彩!

    至于张学良将军是个军事天才,我们读史者亦不能反证其非。学良才二十出头,便指挥数万大军,南征西讨。年方二十六便官拜北京政府的「良威上将军」,与吴佩孚等老帅同列。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未足而立之年,即负方面,独握大权」。

    当然学良的大官大位是与他「有个好爸爸」分不开的。但是他那个好爸爸也幸好有这么个好儿子。学良是他的「先大元帅」麾下不可或缺的助手、智囊和副指挥。他们的父子档,正如京戏舞台上所创造的「杨家将」。没有这个儿子,则张老令公的光彩也就要逊色多了。没有这个儿子,老令公于「碰碑」之后,余众也就统率无人了。

    少帅的崛起,确是由于传统的宗法关系而扶摇直上的;但是专靠这点血缘关系,便「负方面,独握大权」,雄踞一方,足为西欧各国之共主,也是做不到的。关于这一点,公正的历史家,自有清楚的jiāo待,读者可细玩之。

    张学良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在情场、战场之外,也有其政治家的节cāo与风范,和青年爱国者的热血。他在二十来岁的青年期所具有的现代化的政治观念,已非老帅所能及。「年未而立,即负方面,独握大权」之时,竟能在日俄两大帝国主义环伺之中、守旧派元老将领压力之下,义无反顾,归顺南京,蟠然「易帜」。

    须知,学良于一九二八年底的易帜,与中国内战史上的「势穷来归」或「变节起义」是截然不同的,在三千年的国史上也鲜有先例。东北当局当年处于日俄夹攻之中,据说南京策士曾有「以外jiāo制奉张」的建议。其实反过来说,「奉张」又何尝不可「挟寇自重」呢?在中国边界史中,安禄山、石敬塘、张邦昌、吴三桂和后来的盛世才,不都是好例子?学良何尝不可依违其间,待机而动呢?但是学良不此之图,偏要易帜归顺,促成国家统一,最后招致日俄二寇,南北夹攻,终使他独力难以为继。再者,张少帅亦未尝不可师当年李鸿章以夷制夷之故技,联俄以抗日,亦联日以抗俄,于二寇均势中,自图生存。而学良亦舍此老例不顾,却(如他自己所说的)「不自量力,拟收回北满权利」,挥师「抗俄」,作了个希特勒式冒险之前例,对南北二寇,两面开弓。结果力有不敌,终于弃甲曳兵而走。或问学良当年何以见不及此?答曰无他,一股青年热血沸腾而已。那时少帅还不过二十九岁,满腔热血,他如何能向那老谋深算火气全无的老官僚李鸿章看齐呢?

    关于这一点,我们读历史的,月旦人物,就要看当事人的动机,而作其「诛心之论」了。学良当年既拒日又抗俄的干法,实在是一位少年气盛、忠肝义胆的民族英雄之所为,与当时那些私心自用,假抗敌之名行投机之实的军阀、官僚、文人,实无法相比。古人说,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盖人之异于禽兽者。便是不同的禽兽,各有其独特的物xìng,如虎狼之残暴、乌鸦之反哺、鸳鸯之爱情等等。这种不同的灵xìng,人类却兼而有之。只是人类各个体,偏向发展各有其不同程度罢了。世人之中君子小人之辨、爱情色yù之别、贪婪廉洁之分也就在此。吴三桂说,父不能为忠臣,儿安能为孝子。事实上一个人在天赋xìng灵上,不能做情种,又安能做烈士。于此我们也可看出,张学良青少年时期的那股血xìng。明乎此,则我们对「赵四」为爱情而生殉的感人故事,便也觉得没什么费解了。

    显然的,张学良青年期的血xìng,和他不愿做帝国主义傀儡的骨头,也是引起「九一八」事变的基因之一。今日史家已完全证实,「九一八」事变是当年日本朝野蓄谋已久的行动。老实说,那也是「北伐」以后,蒋李冯阎三年内战的必然后果。事变既发,张学良之「抵抗」与「不抵抗」,是不会改变事变之结果的;而况他的「不抵抗」原是奉命行事。背了这「不抵抗」三字的黑锅,在当时真是「国人皆曰可杀」。而张氏为此三字之冤不辩一词;并从而戒烟去dú,浪子回头,洗心革面,知耻近乎勇,却是很难能可贵的。

    最后,我们就要谈到那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了。西安事变,这件历史事实,今后恐怕要被史家争辩一千年而终无定论。但是,事变中的若干史实也是无人能够否认的。

    第一,事变之发动是基于张学良对国难家仇的义愤。他反对内战,主张qiāng口向外,是绝少、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到私人利害的。在学良看来,北伐之后,他为谋求国家统一,不惜自弃历史,毅然「易帜」,归顺中枢。如今外患急于燃眉,蒋公必yù置中共全军于死地,不灭不休,毋乃太过。学良口劝不动乃贸然实行兵谏,希望蒋公不为已甚,张氏这种心理基础,盖亦为史家所不容否认者。

    第二,西安事变之发生,建议为杨,主动为张。迨至骑虎难下之时,学良「问计无人」,致使精明而识大体的周恩来变成「谋主」。不过话说回头,西安事变之受惠者,也不全是中国共产党.中国gu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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