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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全同学,感情甚好,过往亦密。而冯此时已与「第三国际」挂钩,北与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南与中山的俄籍顾问鲍罗廷都在暗中往还。至于苏联对冯氏「国民军」的弹械支持,和国际共党在冯军中的顾问活动,也早已不是秘密。凡此种种,对郭松龄都是新鲜的刺激。尤其是冯玉祥对直系的「倒戈」,以及冯在「北京政变」后的迅速发展,郭氏显然也不胜羡慕。他既然深知他在奉军中所掌握的实力,远超过一年前冯氏在直系中之所有;他也深信他如挥戈「倒奉」,那真如探囊取物了。倒张之后如再与冯玉祥联成一气,并得苏联之奥援,则华北可大定也。因此郭氏于十一月中在日本观cāo奉召归来,席不暇暖,便与冯玉祥订了七条攻守同盟的密约,随即于十一月廿二日发出通电,公开反奉了。

    反奉倒戈必败的原因

    郭松龄的反奉倒戈,其军中显然是有文人(如他所特请的林长民、饶汉祥)无策士;不像冯氏倒戈,有个黄郭为他出谋划策,所以他一出手便铸下大错。为着与冯玉祥的「西北国民军」相呼应,郭把他手下奉军番号改成「东北国民军」。冯的「国民军」那时与共产国际挂钩是尽人皆知的。郭之叛奉,一开头就与冯玉祥摆出个没有必要的搭配;这就未蒙其利,先受其害了。郭不要冯的支持,冯也不支持他并乘机混水摸鱼。

    那时唯一能左右郭张内战的是日本的「关东驻屯军」。日本人本不喜欢奉张父子,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日本人更怕带有共产色彩的「国民军」进入满洲。日本人终于决定不让郭军穿过南满路,并将他们的「驻屯军司令部」移入沈阳。这一来,奉天便成为铜墙铁壁。张老帅也就决定率残部反攻了。

    再者,兵骄必败。郭氏自信心太大了。兵未发勒,他就要搞个原一、三军团的嫡系,把那些有心投靠的杂牌地方军,如热河的阙朝玺、直隶的李景林以及其他的吉林军和黑龙江地方部队等,均拒于圈外,太阿倒持,化友为敌。

    郭君也忽视了,二○年代中国的道德观念的基础仍是君君臣臣的「封建道德」。他统帅的原是张家的父子兵。奉张父子虽「大略」不足,却各有「雄才」。有礼于士大夫,亦有恩于士卒。他们将帅士卒之间,是有深厚的情感,离间不易,而郭氏怀偏将之才,反而疑忌成xìng,如今却要奉「少帅」以伐「老帅」,然其对少帅亦口是而心非。如此司马昭之心,将士之间亦何尝不洞若观火呢?

    所以郭氏如早怀异志,yù成大事,则应效法他的小东人搞西安事变的干法:出其不意,劫持统帅;然后以三两天功夫,底定奉天,才是有效的办法。舍此不图而称兵犯上,一经胶着,旷日持久,则叛军就要作鸟兽散了。这就是郭松龄原本克榆关、取锦州势如破竹,然终于十二月廿四日兵败巨流河(沈阳西南),单骑走麦城,而夫妻双双被擒伏诛之原委也。治史者走笔至此,有余慨焉!

    冯玉祥是众矢之的

    郭松龄兵败身死固然是他夫fù的悲剧,而郭之倒戈对奉张父子也是个致命的打击。郭在日本观cāo,奉老帅之召回国的目的,原是要借重这位猛将西伐冯玉祥,南征孙传芳的。他的突然叛变把奉张父子这军事计划,完全扭转了。他的叛变也使奉军内部的裂痕更为表面化。虽然郭氏死后,张学良曾仿效曹cāo官渡之战(二○○二○一)焚卷的故事(曹cāo把自己将士与敌人勾结的信函掳获之后,未加查阅便全部焚毁,并说「斯时孤且不保!」),把靡下将士与郭松龄私jiāo的证据全部焚毁,既往不咎,然军心究非昔比。有的郭氏死党如参谋长兼pào兵旅长魏益三便拒不归队,终率余党数千人,仍称「国民四军」,依附了冯玉祥(见魏氏自述,载全国政协「文史资料选辑」第十五辑二一五页)。

    可是尽管郭之对冯颇有敬慕之情,而冯之于郭,则显乏投桃之报。当十二月初郭氏「讨奉」战事正烈之时,冯忽挥戈东向。他不是援郭而是挖郭的墙角,向已宣布「脱离奉系」的直隶督办李景林大举进攻,抢夺了直隶省的地盘,并霸占了天津作「出海口」;他也乘阙朝玺鼠首两端时,突然夺取了热河。鹉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时冯玉祥的声势自然直线上升。东起天津、西迄兰州,长城内外的草原牧场,尽成冯氏「国民军」的天下。在北京他驱策段祺瑞,挟天子令诸侯,也炙手可热。因此郭松龄死后,奉军重振旗鼓的第一个对象便是冯玉祥了。

    一九二六春初,张家父子乃整编残部,率师再度人关。守关原「叛将」魏益三不支,率其「国民四军」逃往保定。少帅精锐乃占领滦州,直指天津。

    这时奉张父子对冯玉祥是必除之而后快。那时他父子对冯的办法,除奉军正面进攻之外,并檄调败退山东的李景林和张宗昌的「直鲁军」攻其南;作霖更遣专使与吴佩孚释嫌修好,约他自武汉北攻冯军于信阳;并诱引阎锡山出娘子关取保定,使冯之「国民军」四面受敌。

    在冯氏四面楚歌之时,那位寄冯氏篱下,无兵无将而徒拥高位的段执政,处境就更为困难了。他深知他只能「执政」于张、冯、吴三派的均势之下。一旦其中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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