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重庆至少要有五万大军。而于先生已传信临安三个月之内必有援兵入蜀。眼下李瑕并无征调人马的动静。等他调兵再至重庆至少要两月。难道我还能连一个月都守不住?”
于德生道:“绝无此意。”
“不仅是重庆万无一失整个夔州路一城一县我都不会让李瑕攻下。”
“我只是怕马将军轻敌。”
“并未轻敌。”马千正色道:“我是以从戎三十年之守城经验断言。”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给于德生指点着夔州路的布防策略。
“于先生请看不论李瑕从成都或汉中出兵各河谷、要道我皆已扼守粮草充沛可供长期驻防又能相互支援……”
于德生虽不懂兵力但聪慧敏达能够理解马千的叙述。
这是大宋将士二十余年总结出的防守经验从孟共、余玠到蒲择之、吕文德都曾布置过重庆府的防御。
蒙军尚且难以攻克何况李瑕?
于德生顺着马千的指点全盘考虑着整个防守策略确实想不到李瑕还能有什么攻下重庆的可能。
最后他只能问道:“李瑕擅用间重庆府不会有李瑕的细作吧?”
马千摇了摇头道:“重庆山多地广防御不仅靠城门少量细作无用。且我在于先生归来之后立即传令各地戒严。”
“话虽如此还是得小心。”
“不错待李瑕真动兵了再谈吧我已广派哨探打探成都、汉中动静。”
“如此就好。”于德生道:“想必临安已收到我们的消息左相正调兵入援。”
马千怅然。
本以为右相下令、左相庇护必能立下大功没想到死了个儿子。
于德生见他神情又道:“请马将军放心只需守住重庆府左相依旧会为将军请功。”
此时府衙内还是一片安详两人分析过后皆认为李瑕到现在还未有出兵的动静也许不会来攻重庆了。
还不如谈谈往后的前程富贵……
下一刻马千回过头大步走向堂外看着外面那匆匆赶来的哨探。
“何事?!”
“报将军李瑕……”
马千冷笑显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问道:“他从成都出兵了?”
“不……不是……李瑕已至合州摆出仪仗命……命将军前往……前往谒见……”
马千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李瑕就到合州了?
成都都还没有兵马调动迹向怎么就到合州了?
“多少人?”
“不知多少但……”
“曹琦怎么回事?!为何不拿下反贼?!”
马千问的曹琦乃是合州守将都统制正是他心腹大将。
他早已将程元凤密令示于曹琦命他镇守合州若遇李瑕格杀勿论。
眼前的消息却实在叫人云里雾里。
莫不是曹琦不敢动李瑕?先将李瑕拿下了?
“曹都统……曹都统他……”
马千大怒喝道:“吞吞吐吐快说!”
那哨探回身一指。
马千回头向院门外看去。
目光落处有另一名哨探惶惶然捧着一颗头颅不敢入内。
而那头颅……竟是曹琦的。
曹琦死前犹虎目圆瞪眼神中满是愤怒。
“怎么回事?!”
“李瑕……李瑕给将军下了……下了……”
马千一把抢过那哨探掏出的文书。
只扫一眼已是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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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德生惊疑未定凑上前问道:“李瑕兵至合州了?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瑕并未出兵成都确没有调动过兵马。”马千喃喃道。
他闭上眼又想到了儿子的死。
“何意?李瑕只带了他那数十人取了合州吧?以将军之布置这不可能……”
“该是合州副都统张世昌降了此人是王坚旧部。”马千神色落寞道:“我本以为王坚忠诚体国其部下不会附逆没想到啊。”
“王坚?他是邓州人吧?”
于德生自沉吟道:“邓州乃宋金分界刘整出身邓州穰城属金国。王坚是邓州彭桥属大宋……本以为忠诚体国终究是与北归人瓜葛太深了。怪不得李瑕举荐王坚镇守陇西。”
分析着这些于德生目光始终落在马千手上那公文上。
终于马千递了过来。
“于先生想看便看吧他太狂妄了。”
那文书上没说什么但从头到尾李瑕都是命令的语气。
“付罪将夔州路安抚使马千尔敢遣我治下将士擅袭朝廷要官命尔自缚至合州请罪若敢不从以谋逆之罪格杀勿论!”
……
于德生摇了摇头心中苦涩起来。
马千说的不错啊李瑕若是开战短期内确实攻不下重庆府。
蜀中将士不会从吴曦那样擅起战乱的叛臣。
但现在李瑕亲至合州宣布重庆兵马也是他治下之将士厉声质问马千……彷佛马千才是那个叛臣。
于德生耳边彷佛还能听到李瑕的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