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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枝握着手机蹲在那都快凝固成街边垃圾桶同款了,呆呆楞楞的,然而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就定格靠在那,一副“你不说咱们就站到天荒地老吧”的样子。
    手机还贴在耳边,姜南风“喂”了两声,就听见卫枝颤抖的呼吸声,想了想,特别体贴地说:“没事,我不介意当手背。”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单崇走到卫枝面前,她蹲着,就到他大腿那么高,于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哑巴了”
    小姑娘唇瓣抖了抖,头发发麻,憋了半天窒息地说:“我又不是说你坏话。”
    语气特别委屈,一副我又没做错事你为什么逼我去死的架势。
    “我就是好奇问问,又没骂你。”
    语气依然是温吞的节奏,此时此刻男人立在她跟前,身上是血腥气息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卫枝低着头盯着他的雪鞋看了一会儿,逐渐感觉到空气里的血腥气味压过了所有,灌入她的鼻子里
    眉头一皱,她也没再蹲着装死,抓着男人的裤子一个借力站起来,垫脚去看他的手
    他的手掌平摊半举在胸前,手上的绷带可以看得出缠了很多层,但是手掌心那处还是沁出了血色
    而且那血色有要扩散的意思。
    “怎么这样”她惊呼,“没有止血吗”
    “嗯,”男人垂着眼,“被你说中了,得缝针,雪场医务室没这医疗条件,得开车下去才行”
    “那你还不快走”卫枝真的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还在这闲聊”
    她说话的时候满脸严肃,那张有点儿婴儿肥的脸紧紧绷着,虽然毫无威严但是很有情绪说话的时候,嗓音里带着沙哑,鼻尖还红红的。
    单崇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快走。
    只是扫了她一眼,看她扑腾着翅膀跳起来的样子,想想好像从来都是他对着她又骂又指挥,这会儿反过来还挺稀奇又忍不住想跟她再废话两句。
    于是稍稍弯下腰,凑近她
    近到他的鼻尖几乎都碰到她的,男人漆黑的瞳眸不容躲避地对视上她的眼:“哭过了”
    卫枝闻言一愣,不愿让他看,立刻偏开头。
    男人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对着她拧开的侧脸短暂地勾了勾唇,也没逼着她再让她上蹿下跳,慢吞吞直起腰,说:“行,知道心疼师父了,没枉费我忍着没给你腿打断的爱心。”
    “”
    “希望以后你也多心疼心疼我,别再雪道上像个漏水的气球似的气人了。”
    卫枝语塞。
    强忍着没顶嘴她哪来的本事心疼他。
    半晌没忍住,又问了句:“漏水的气球是什么”
    被提问的人扫了她一眼,认真地说:“小毛病多,这点毛病改了莫名其妙另一个之前没有的毛病又出现,你自己说,像不像一个到处都是洞的漏水气球”
    卫枝:“”
    卫枝:“你手是不是不疼了”
    思维那么敏捷。
    一点也不像有病痛在身的人。
    她说着看了眼,掌心白色纱布部分的红点越来越明显,显然是下层的血沁上来了说不疼只能是放屁,那么大个伤口,现在他连手都不能动弹一下。
    “疼,”单崇说,“开车送我下山吗”
    卫枝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她还是咬了咬下唇,不想坐实他那什么“终于会疼师父”的说法,说的她像个白眼狼从来不体谅他似的
    那她这会儿就当个白眼狼。
    “不去。我还要回去照顾南风,你让老烟送你下去,现在他指不定蹲在哪痛哭流涕恨不得把头剁下来赔给你。””
    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眼神儿不受控地瞥他,猜他的车钥匙放在左边口袋还是右边口袋还是储物柜里
    “哦,”他面色平静,“刚才还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手不要了,剁掉行吗”
    卫枝嘟囔着伸手去摸他的口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掏出他的车钥匙,只是捏着车钥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犹豫了:“真不要老烟送么”
    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
    男人前一秒残留在眼中的笑意稍微褪去了些,眉间情绪变得有点冷淡。
    “刚才打发他去给姜南风和戴铎道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上蹿下跳,明天雪圈里不定传成什么样。”他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就麻烦你打个电话叫背刺来。”
    都不用看他的脸,卫枝直接听出他有点儿不
    高兴了
    “麻烦你”这词都用上了。
    这脾气可真是说来就来,明明上一秒还带着点笑的意思呢。
    你阿妈的,要不怎么说发烧的婴儿哭的最响,哪怕已经年近三十顶天立地男子汉,人类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一生病,大部分灵长动物就会变得敏感又矫情。
    “不是,”她真怕他这会儿又是流血又是生气的,要一言不合直接昏过去,“我就是担心自己开车技术不好,万一路上颠簸了给你手弄疼了怎么办啊”
    单崇闻言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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