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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湘城”、“许”等字, 皇帝脑子嗡的一声,手上青筋直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薄唇紧抿, 一声不吭。

    果然, 湘城许家。

    此时不再是怀疑或者猜测,而是笃定:他和长安真的是旧识,他就是承志。

    “……据臣后来派人打探,皇上五月份被许家家主带回湘城, 因为颅内有淤血,并不记得自己是谁,本要做许家的嗣子,后来改了主意,咳咳……说是要做女婿, 要娶许家女儿为妻……”

    苏太傅跪伏于榻上,不敢去看皇帝的神色。

    皇帝双目微阖, 心绪起伏不定,眼前倏地显现出一些画面,似曾相识, 一闪而逝。

    尚显稚嫩的他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一字一字:“义父,请恕我不能入嗣许家。因为, 我想娶长安为妻。”

    ……

    “……许家家主大怒, 他也不知道皇上身份, 就重重责打……”

    苏太傅既已决定坦白, 就没了遮掩的心思, 将自己所知真相,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皇帝瞳孔收紧,尽管仍记不得往事。可不知怎么回事,听着苏太傅的言语,脑海里竟会浮现出一些相应的场景。

    他跪在地上,任人责打,毫无怨怼,还含笑轻声表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

    脑中似乎有什么要炸裂开来,皇帝以手撑额,深吸一口气来压下汹涌的情绪。

    苏太傅还在低声回忆:“……皇上被打以后悄悄出走,被老臣的人遇上。当时皇上伤势很重,后背血肉模糊,身上高烧不退,亟需救治,臣找到了还在临城的晁太医。晁太医建议,迅速送您回京诊治……”

    皇帝心脏怦怦直跳,微微眯起了眼睛:出走?他既是甘愿受罚,为何又要悄悄出走?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脑海中翻滚,脑袋痛得厉害。昨晚梦里的场景骤然清晰地闪现出来。

    他瞳孔微缩,胸口猛地一刺:出走不是因为被打,而是因为听见她说:“爹,你不同意这婚事也行啊,那我不娶他就是。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只是为了让他放弃入嗣而已……”

    皇帝的沉默让苏太傅暗暗心惊,大着胆子抬眸看去,只见他双目微阖,脸色极其难看。

    苏太傅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深感不安:“皇,皇上?”

    皇帝咬一咬牙关,睁开眼睛,目光转冷:“继续说!”

    “是……”苏太傅理了理思绪,“……那时距离您失踪不见,已有五个月了。先帝和太后担心不已。咳咳,老臣回京之后,悄悄上了一道密折给先帝。先帝就连夜微服到老臣府上……”

    提起往事,他历历在目,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里。

    “……皇上在昏迷中,一直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说详细一点,谁的名字?”

    苏太傅不敢隐瞒,低声道:“……长安,就是许家的那个女儿。”

    “长安。”皇帝心头滚动过这个名字,眼睑垂下,遮住眸中所有情绪。

    也不敢去看皇帝是何反应,苏太傅继续垂首坦白:“先帝恚怒,询问这人是谁。老臣不敢有丁点隐瞒,尽数禀告先帝。”

    说到这里,苏太傅重重咳嗽两声:“……皇上受伤后,颅内一直有淤血,因此才会不记得往事。是晁太医和太医院的罗掌院联手用银针把淤血尽数排出。您醒过来后,记起了自己是三殿下,却又不记得那五个月的事情了。先帝下令,说老臣五月份就救了您,说您因为伤势太重,昏迷五个多月,还勒令所有人不得提起湘城许家……”

    “先帝?”皇帝脸色微沉,眸中凝起冰霜,冷笑一声,“苏太傅真是好算计,知道先帝已龙驭宾天,就把当年旧事全推在先帝头上,好来个死无对证?”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忆起了自己当年醒过来后,父皇直接声称是苏太傅回乡丁忧发现了他一事。

    苏太傅眼睛发红:“皇上明鉴,老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做这欺君罔上的事情啊,更不敢污蔑先帝。实在是君有令,臣不能不从。臣也是不得已啊……”

    皇帝面无表情,目光晦涩难辨:“好一个不得已。”

    其实他略一思忖,就已明白,当年旧事,仅凭苏太傅一人,未必就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可若说是先帝下令,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也只有父皇在当时有这样的手段,能生生抹去并改掉他数月的经历。

    可是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皇帝眼睑垂下,瞬间明了。堂堂皇子,要入嗣平民百姓家,还与一个平民女子有情爱纠葛、痛苦不堪。一向疼爱他的父皇,恐怕宁愿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吧?得知他不记得了,干脆就顺水推舟抹杀得一干二净。

    父皇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太傅是忠于君王,而他就该被瞒在鼓里长达四年之久?若不是阴差阳错他心中起疑,是不是还要抱着虚假的经历过一辈子?

    没有人希望被欺骗,尤其是被身边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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