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清在病房里陪弟弟玩赛车。

    外婆在病房外和顾久安寒暄，外婆是很乐观的人，她握着顾久安的手，顾久安能感受到那双手上的生起的茧子，和手背上松松垮垮的皮肤。

    “你和小乔啊，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外婆欠你们的，以后一定会还的。”

    顾久安抽出被盖在中间的手，反握住外婆的手：“没事啊，弟弟没事就好，哪有什么欠不欠的。”顾久安试着把话题从欠不欠上引开，真的要算起来，以后这个家庭压力就大了。

    “不，“外婆很认真的跟顾久安说：“要还的，要还的。你们是好心，但不是欠我们家的，能遇到你们已经是我们家的福分了。”

    顾久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笑笑应了一句：“平安长大以后，一定会被外公外婆教的很好的。”

    其实分明是谁都不知道平安还有没有机会长大，谁都不清楚。

    外婆难得展现出愁容，最近呆了医院好几天连轴转，老人家原本略有些微胖的脸都凹陷下去了。

    “这孩子啊，命太苦了。那么小就没了父母，现在，诶。”是一声长叹，外婆握着顾久安的手叹息。

    顾久安轻柔的安慰外婆：“不会很苦的，平安有很好的外婆和外公。很多人都没有呢。”

    外公拎着大盒小盒的饭从外面赶来，平安离不开外婆最近送来的饭都是外公煮的。

    顾久安工作日赶不过来都在单位吃食堂，今天是她第一次赶上吃外公做的饭。

    原本以为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一口青菜下去，顾久安喉咙都噎住了，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很能咽下去。

    还好外公外婆进去给平安喂饭了，就还好，不至于当着老人家的面噎住。

    乔治清舀了一勺子介乎于干饭和稀饭之间的黏糊体，大口的咽了下去：“不错，今天煮熟了。”

    顾久安拿筷子戳了戳：“确定熟了？”

    “吃不死人，”乔治清得出结论，“今天还好，第一天外公煮饭的时候我从汤里喝出了洗洁精味，第二天外公煮饭的时候我从青菜里吃到了呃，你还是别听了影响食欲。”

    “那别说了，”顾久安也舀了一勺饭，“吃不死人就够了。”

    咽下去，就当是比粥再稠一点的米了。

    顾久安稍稍的有一点可惜没有介绍陈清嘉和外公认识一下，陈清嘉当年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跟这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就忍不住放空了。

    乔治清看着新鲜：“吃个饭，很开心吗？”

    “不是，我有个玩的很好的朋友，”顾久安越想越好笑，“她很久以前刚学做饭的时候也这样，就比如做舒芙蕾，底下都焦了，上面还没凝固。”

    乔治清是认得陈清嘉的，他故意没提她的名字：“你那个朋友还挺特别。”

    “可能刚开始学做菜都差不多吧，她后来就很会做菜了。也不是很会，反正就，好多了。”顾久安吃了几口就饱了，停下了筷子。

    不是外公做的不好吃，她本来就是饭量小的人。

    “那倒是可以介绍你朋友和外公认识一下，他们两个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乔治清舀了过半的饭，也饱的差不多。

    “嗯，”顾久安点点头，“确实。”

    一时竟然没有别的话可以再聊下去了。

    两个人各自静默了一阵。

    看医院里人来人往，各自有各自的悲欢喜乐，痛苦难掩。

    “你说，这些人又是谁的爸爸，谁的妈妈，谁的儿子，谁的女儿呢？”乔治清把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右上角有个疤痕，像是手术留下的缝线的愈合。

    “你头上，”顾久安指指他的额头，“这个是受过伤吗？”

    乔治清嗯了一声，“小时候磕的。”

    又是一阵静默。

    气氛倒也没有很尴尬，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匆忙与沉默的地方。顾久安和乔治清这几天关系突飞猛进的亲近默契起来，明明也没有干什么。

    这大概就是人在不可抗力面前不自觉地下意识贴近吧。

    倒是能从这几天的点滴里，互相看出对方都是可靠的人。

    “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吧，”顾久安看着地板开口，“感觉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回去睡过。”

    乔治清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看地板，更加大胆放心的盯着她的侧脸：“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去睡一会吧。”

    “啊，”顾久安抬起头，正好就跟乔治清的视线对上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只剩下医院的老式钟表挂在墙上滴答作响。

    乔治清的眼睛很透亮，顾久安能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轮廓和医院的走廊。

    秋冬的风能钻过现代钢制建筑的缝隙，打到人的金色绒毛上，乔治清跟顾久安离得太近了，他甚至能瞧见对方人中那一小块，亮晶晶的绒毛。

    外公想要推门出去，被外婆拦住。

    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