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再用眼神示意外面,外公默默的回去继续逗小外孙玩了。一片落叶随着风,从树枝上飘下,挂在另一根树枝上。
人们常说,人在死前会看到自己过往一声的走马灯。
顾久安猜,走马灯是不是就是自己活着的时候所难忘的一幕幕呢,那她离开前的走马灯里,该有乔治清的一幕。
乔治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木头,长方形,暗棕色,不是什么名贵的料材,就是一块,很普通的木头。
但是看得出是有些年份的,木头被切开的边缘,本该有的碎屑都被年月包上了温润的走向。
乔治清像是满不在乎的一笑,他跟顾久安说:“把手伸出来。”
这个场景好眼熟,顾久安觉得好像是她读初中的时候,学校门口的那些校霸的眼神就是这样,张扬而又肆意。
但是乔治清又一点都沾不上危险这两个字。
顾久安伸出手,那块木头就被放到了她的手上。
“干嘛,”顾久安不太习惯这样有点暧昧又好像不是很暧昧的场面,“这里面是什么,炸弹吗,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吗?”
乔治清站起来了,他一点也不雄壮但是清俊的身影挡住了头顶的白炽灯,顾久安想算不上只有医院才会在白天开灯。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块木头罢了。”乔治清按掉手机的来电,“算是送你的礼物,认识你这么久了也没给过你什么。”
顾久安五指扣住了那块木头,不大,就巴掌大的木头,在乔治清的口袋里放久了,都好像带着体温了。
她故作轻松的打趣:“我又没生日,送我礼物干嘛。”
乔治清很认真,很认真的看了顾久安一眼:“那就当作是,你明年的生日礼物。”这话听起来未免太像是告别了一点。
顾久安小声的问了一句:“明年的生日礼物,那不应该明年给吗?”
乔治清晦暗不明的笑了,他像是摸弟弟的脑袋一样,第一次,亲昵的,但又带着克制的,温柔的摸了摸顾久安的头发: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啦,明年也好,后年也好,可能年年岁岁都不会再回来了。”
顾久安在乔治清的手碰到自己的脑袋那一刻,居然没有下意识躲开,她一向是很讨厌别的男的触碰的。
顾久安有那么一点,可以叫做蛮严重的情感洁癖。
心动随风起,但是不随风止。
她那一刻还没有意识到,乔治清站着半弯腰的摸自己头的场面,会成为往后很多年岁里,别人问她为什么喜欢乔治清的答案。
她当时只知道自己问了一句:“你要去别的城市工作了吗?”
“不是,”乔治清站直了,又好像觉得这样显得有点居高临下,于是他蹲了下来,跟坐在医院冰冷冷的椅子上的顾久安平视,他说:
“我要结婚了,我不会再回来了。”
想不起来了,到底是陈清嘉那声的“邹姐”先喊得,还是弟弟病房里的急救铃先响的,还是顾久安自己的心先赶在这一切发生前,砰砰作响。
这是自己活了二十七年的人间吗,怎么会这么混乱而又迷人,虽然好像杂乱无章到打破了顾久安二十七年来循规蹈矩的平稳人生,但是她怎么,这么沉迷于此呢。
陈清嘉拉着夏来和季扬站在走廊的末尾,他们三个太显眼了,站在这个医院里,干干净净没有感情,一看就不像是属于这里的人。
“季扬,”陈清嘉往她的崽崽夏来的怀里钻,问到那股很淡的属于夏来的味道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夏来一点点的给她顺头发:“怎么呢?”
陈清嘉的声音闷闷的:“季扬,我觉得我们来晚了。”
季扬在刷手机,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她头都没抬:“这孩子不是还在抢救吗,相信医生。”
“不是,”陈清嘉从夏来的怀里冒出一个脑袋,“我觉得邹姐完了。”
“怎么呢?”夏来把陈清嘉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我觉得她爱上那个男的了。”
夏来失笑:“这怎么就完蛋了?”
“那男的要结婚了啊。”
“可是那男的好像也挺喜欢你朋友的。”夏来侧目去看了一眼急救室外的顾久安和乔治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还是很般配的。
“你不懂,”陈清嘉摇摇头,“我认识顾久安快十五年了,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
“但是我懂男人啊,”夏来指给她看,“那个男生从头到尾,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你朋友诶。”
季扬终于回完了某人的微信,抬头看过去,明明就只是四个人各有愁容,程度不同怎么看出的这么多。
但是季扬还是收起手机嗯了一句:“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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