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院内,凤栖靠在虎皮铺就的软榻上,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耳尖通红,眼中也闪过暗暗的红色,似乎知道是谁在念他。
叩门声响起,他恢复了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冷声道:“进来。”
“宗主。”来人是潘戏,恭谨出声。
凤栖早知道是他,淡淡地问:“查到了?”
“是,宗主。”潘戏回答:“玄月宗对外称付宗主因病暴毙,却无一人知晓他是何病症,付小姐因此大病一场,再醒来就浑浑噩噩呆若木鸡,只与闵岱川交流也只听他的话,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
凤栖点头,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可知闵岱川最近在做什么?”
“回宗主,玄月宗里有谣言称闵岱川在和付小姐定亲前就与多名女子纠缠不清,坐上宗主之位后更是将那些女子都接到了玄月宗后院,每日声色犬马。但我们的人都还只是外门弟子,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凤栖讽刺一笑:“空穴不来风,八九不离十。”
他是妖修,本就对气味敏感,生日宴时就闻到闵岱川身上的脂粉味,并且那味道不属于付疏。
前几日闵岱川又来长赫门,身上的味道更加驳杂,甚至还有妖修的气息,简直被女人腌入了味。
这样一个人,竟然成了三大宗之一的宗主,还是付疏的未婚道侣……
什么眼光!
想起那女人犀利敏锐的模样,实在不知她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为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那副凄惨模样。
啊呲,正在修炼的付疏打个了喷嚏,因为淑女不能打得太大声,所以憋回去一半。
她揉揉鼻子,八成又是闵岱川后院的小妖精们在骂她。
倒也没全错,骂她的的确是个小妖精。
自从得到妖修功法后,她没有片刻迟疑就修炼起来,已经绝望了太久,稍微有点希望,就迫不及待地紧紧抓住。
时来运转,原本无论多努力修炼人修功法都无法调转灵力的她,只用了一晚上就引气入体,神魂上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虽然才引气入体,但只要有希望,她就能坚持下去。
灵力和神魂的融合让她难得感到了舒适,甚至她还能感应到秘法印记的具体位置,她相信等练到一定境界时,便可以选择性屏蔽或接收施术者的控制,且能让对方全然不知。
就这样又在长赫门住了月余,她已经成功修炼到筑基中期,不愧是天之骄女,即便换了种修炼法门,仍领悟极快一往无前。
越是修炼,她就越发能感受到妖修功法的强大,突破大境界时不仅不用经历雷劫,还因为是人修的关系,也不会化为动物原型,只是会虚弱一阵而已。
因此在原本金丹大圆满修为的掩护下,她成功晋升到筑基后期,神魂凝实了不少,也能陆陆续续感受到秘法印记的存在了。
这段时间里,兔子隔三差五地会来给她送丹药和灵植,晋升时还会亲自为她护法,多亏了它,她才能这么顺利地修炼到现在。
虽然是朋友,付疏也不愿欠它太多,想过给它灵石,它却连看都不看,一副爷很有钱的样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等她为父报仇夺回宗门后,必邀兔子为座上宾。
在长赫门住满两个月的时候,她接收到闵岱川的指挥,去跟凤栖辞行。
在长赫门实在住了太久,付疏心中挂念玄月宗,那是付海山终其一生都要维护的地方,她必须去夺回来。
已经想好了满肚子的理由说服凤栖放她走,可出乎意料的,他并未挽留。
听说她要走,只是淡淡点头:“可以。”
付疏心中微讶,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莫名其妙地留下她,莫名其妙地放她走,从始至终,两人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但这也侧面说明她的直觉没错,凤栖的确不是个坏人。
无论如何,她要走了,想想还有些舍不得。恢复意识之后,她在长赫门的时间都比在玄月宗多。
最舍不得的,当然是她的兔子朋友。
夜晚时分,付疏心有所感,开门果然看见了毛茸茸一团蹲在那里,白得发光。
“你来了。”她抿抿唇:“我要走了。”
兔子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耷拉着,似乎也兴致不高的样子。
付疏温柔地抱起它,放到床上,捏了捏它温热的耳朵:“我要走了,你没什么表示吗?”
兔子眼睛眨了眨,无措地抹抹脸,挥爪拿出一堆草药和法器,九阶丹药和仙器都有,无一不是好东西。
眉头皱起,付疏不知为何有些憋闷:“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兔子愣了,胡子不自觉地轻颤,一双红眼睛看着她,有些呆,有些可怜。
看它这副模样,付疏哪还生得起气来?
“你为何从在我面前化为人形?”她垂眸:“我都要走了,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