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付疏又听到了熟悉的敲窗声。
这次闵岱川的印记加深费了大功夫,她整整两天都没起来,神魂被灼烧的疼痛愈发明显,之前混元丹养回来的又都被损伤了去。
旁人都以为她跟闵岱川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起不来床,她一出门就拿揶揄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懒得应付那些人,她也就赖在床上闭门不出了。
因此凤栖敲窗时,她正穿着素色长裙,头发也披散着并未打理。
对于一只萌萌的付疏兔,她实在难以保持戒心。
窗扉打开,凤栖恍若看见神女踏月而来,纯白的衣衫不假修饰,松松地挂在身上,就能让人透过衣裙看见她细细的腰肢,丰盈的胸脯,黑亮的长发像绵绵不绝的绸缎,在月光下反射出柔美的光晕。
柔美和明艳,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在她身上糅合得恰到好处。
她亦妖亦仙。
“你来啦。”她道。
声音轻快温和,像期待已久。
凤栖两条前腿不自觉地抹了抹脸,三瓣嘴一颤一颤,胡须也跟着一颤一颤。
他红彤彤的眼睛微眨,还没反应过来,付疏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草木香味环绕,他觉得鼻子痒痒的,吓得连忙捂住鼻子,生怕再弄出上次的笑话。
从闵岱川和付疏的表现中,他早就推测出当初和付疏共情的是谁,也猜到她之所以和闵岱川见过后就不出门,应是被迫牵制了神魂。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她的神魂又虚弱了许多。
怀中的兔子目露凶光,不复往日软萌的模样,可惜付疏并未察觉。
“你来了,真好。”付疏埋进兔子暖融融的毛中吸了一口。
不似普通兔子那样臭臭的,它身上是一种淡淡的冷冽的青草味,让人闻着就觉得安心。
每次她最低落虚弱的时候,兔子总是会出现在她的窗前,乖顺地躺平任她揉搓,还会带好东西给她。
虽然有可能是偷的,但它对她好,付疏知道。
因此在最无力最痛恨过去的自己的时候,她唯一期盼的就是兔子,看到它,至少知道她没那么孤立无援。
凤栖自小就善于察言观色,更何况付疏在他原型面前从未设防,因此很轻易就察觉到了她的低落。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主动拱进她怀里,茸茸的三瓣嘴朝她脸边贴去。
看它好像在安慰自己的模样,付疏莞尔,主动亲它的嘴,还吹了吹它的胡须。
凤栖如遭雷击,他不是他没有!他绝对没有想亲她的意思!他只是,只是想贴个脸……
这该死的动物本能!
看着它呆若木兔的样子,付疏噗嗤一笑,花枝乱颤地揉它长长的耳朵:“哎呀,还是个小朋友呢~”
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凤栖在心中咒骂,鼻血却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恼羞成怒,跳下床就跑,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一路跑到三元峰,在冰潭消退身体里翻涌的热浪,这才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今天去找付疏的目的。
他晃晃头,那个心机的女人,担心她干嘛!
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又溜回落霞院——付疏暂住的院落。
窗户仍敞着,微弱的灯光传来,整间屋子都罩上了一层暧昧的黄。
他在窗户下没出息地踱步,故意弄出响动让里面的人发现,对方却迟迟没有出声。
烦躁地抹了抹脸,凤栖咬牙跳上窗台,刚上去就看到一张美艳的面孔,正调笑地看着他。
他就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的,故意不搭理他!
恼羞成怒的凤栖又想故技重施,抬起腿就要跳回窗外,对方却手疾眼快地直接拥他入怀,而后利落关窗,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进了我的屋子爬了我的床还想跑,哪有这种好事?”付疏戳了戳他的三瓣嘴。
凤栖象征地挣扎了两下,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
不知羞,真是不知羞!她怎么能对一个男兔说出这种话?!无耻的女人!
看他再次被吓呆,付疏心情大好,心想果然是只软绵绵的小兔子,胆子就是小。
“好啦不逗你,你能来我就好多了,谢谢你呀小兔子。”她眉眼温柔地淡淡一笑。
小兔子……真,真是岂有此理!他可是雄壮威武的兔子大妖!
耳朵抖了抖,兔子跳向她的颈窝,把脑袋埋进去,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和锁骨。
细细的呼吸拂过颈部,痒痒的,无端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一人一兔相拥,雪白的毛茸茸在乌黑的发间,画面出奇的和谐好看。
不多时,福生来敲门:“付小姐,洗澡水好了。”
付疏起身穿罩衫:“就来。”
凤栖耳朵一抖,想起上次让他鼻血直流的画面,紧忙从储物袋里拿出要给付疏的东西,顶开窗子夺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