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也不想这样,也想做一个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商人,怎奈世道如此,时势不由人…”伽罗瀚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哆哆嗦嗦。
“什么叫‘世道如此’?这叫世道见人心。”杨侗见他打算辩解,打断道:“朕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伽罗瀚明白立功赎罪的机会,当即向杨侗撇清了和拓跋魏的关系:“草民是吐火罗人,逃难到了伏罗川,原本只是赚取东西双方物品的差价致富,只想安分守己的度过余生,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份家业,不想拓跋魏看中了草民的财富,还看上了草民,一家老小几十条人命,都在拓跋魏的掌控之无,迫不得已只能与贼为伍,还请圣上明鉴!”
“要不是效忠拓跋魏,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家业。你的家业,具体有多少无辜生命,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所以别把你说得那么委屈可怜。而且自古以来,谋反都是诛九族之大罪,什么时候廉价到装可怜博同情就能洗净的地步了?朕怎么不知道?”杨侗盯着伽罗瀚,冷哼道:“朕现在是拿你全家老小的命卖跟你做买卖,需要你拿出等值的东西来买。朕的时间很宝贵,没闲心、没耐心听你装可怜。朕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假如你东拉西扯、说假话,朕立即派人杀你全家。你信不信?”
伽罗瀚顿时面如土色、汗如雨下,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别人也会说,可不敢拿身家性命来考验这个杀人魔王的耐心,连忙说道:“我信,我信。”
达成共识以后,杨侗问道:“实话告诉朕,拓跋魏到底有多少军队?”
“约有六千人,这是他能供养的极限,但是这些人装备精良,骁勇善战,多年来不仅杀人越货,还时不时和一些不听话的部落作战,没有战事的时候,以形同战争一般的凶残方式训练,一般的军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伽罗瀚说道。
杨侗又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拓跋魏和他的军队藏在哪里?伏罗川城吗?”
“拓跋魏以前确实生活在伏罗川。他的士兵一般以地痞流氓的方式混在各个城池、各片牧场,每个月定时向店铺、牧民索要钱财,要是店家和牧民没有钱财,也可以用等值的米面、油盐、酱醋、茶叶、铁器、布料、牛羊、马匹、皮毛等物代替。”伽罗瀚小心翼翼的看了杨侗一眼,见他没有生气,心知这是对他有用的资料,接着又说道:“拓跋魏这人十分小心谨慎,听说朝廷军队来人,将家人、军队全部拉去他的秘密军营了。”
“全部都去了?”
“正是。”
杨侗心中大喜,这真是一个一网打尽的天赐良机,“他的军营在何处?”
“草民需要一张比较精准的地图!”
“拿西海地图。”杨侗一挥手,立刻有亲兵在桌上铺了一幅地图。
伽罗瀚看了一下,指着地图上的格尔木河道:“这条河是盐泽里边最大的清水河,上源分东西两支,西支叫昆仑河,往南数十里,即是昆仑山口,东支是干流,名叫秀沟。秀沟上游又分东西两支,东支叫加尕日曲、西支叫霍兰曲,沿着霍兰曲上游往南,翻过山就可以到河源郡扎陵湖上游,扎陵湖上游也是黄河的发源地。我所知道的军营就在这里!”
伽罗瀚一指霍兰曲上游、扎陵湖上游分水岭,说道:“分水岭里面有一处很隐蔽牧场,南北入口都很小,沿河各走四五里才会看到一片狭长的牧场,四周都被大山、森林包围,在外面很难发现。”
杨侗仔细看了看,距离自己所在约有一天路程,王伏宝所在的多玛反而近得多,也就半天路程左右,便对伽罗瀚说道:“朕准备用骑兵去剿灭拓跋魏,你给朕当向导,只要将这股势力成功消灭,饶你全家性命,并给你百分之一的家产,等事情一结束,前去弘农卢氏县为民。”
这么怯懦一个人,也绝了杨侗扶持他去对抗吐火罗国国君之心。
但这个人在西海生活了几十年,定有许多己所不知的人脉网,必须将他远远迁离。
“多谢圣上。”伽罗瀚感激道谢,虽然失去九成九的财富,但至少全家都活了下来。西海是拓跋魏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就算拓跋魏死了,他的心腹死士未必死绝,要是报复起来,恐怕也是全家死绝,所以远离西海的安排,他求之不得。
杨侗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也有立功赎罪的机会,就是将拓跋魏党羽罗列出来,交给李太守,但不能冤枉好人,否则照样杀光你们的全家。”
“多谢圣上。”众人纷纷道谢。
“李太守。”
“微臣在。”李客师连忙应道。
“拓跋魏的党羽由你带兵抓捕,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等事情结束以后,同样给每人一分财产,然后统一迁去洛阳,让民部分别安排他们到雍、并、青、徐各郡,绝不能让他们生活在同一个郡。”
“喏。”李客师应了一声,又说道:“圣上务必将他们一战全歼,一旦他们逃入山中,西海以后恐无宁日。”
杨侗点了点头,回头喝令道:“速让裴将军、牛将军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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