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菡萏阁,刚一进门,但闻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之声,蕙心心中一紧,慌忙跑了进去,但见司徒锦毓独自坐在小院中央,哽咽着用着一盏半凉的羹汤。
羹汤中有肉有菜,甚至还有鱼虾,乃是大夫人吩咐静心苑的小厨房特做的。虽然,司徒锦毓徒担着嫡长女的虚名,事事受人欺压,但是在饭食方面,却是从未怠慢过的,也算是大夫人对女儿的私心与关怀。只是,汤倒是好汤,但司徒锦毓用着却是味同嚼蜡,精神恍惚。
好不容易遇着了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丫鬟,却立刻就被司徒嫣然拉拢了去,也算是娘亲白忙活了一场,在这偌大的菡萏阁,自己依旧只能与兰心姑娘相依为命……还好,兰心倒是个心中有主见的,但她一走,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大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司徒锦毓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蕙心心中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见了一下二小姐,怎的这大小姐竟会哭成这样呢?若是传了出去,这有失风度的行为,又将成为整个将军府的笑柄了。
“蕙心?”听到蕙心的声音,司徒锦毓猛然抬起了头颅,但见蕙心一脸的关切,一对眸子中流转着担忧与诧异的眸光。看着这双眼睛,纯粹而美丽,司徒锦毓渐渐止住了啜泣,尴尬地用袖口拭去面上残留的泪痕。
“我,突然想起了旧日里看的一个话本子,里面的女主身世凄惨命运更是惨烈至极,心有所感洒了几滴泪,蕙心姑娘见笑了。”锦毓的声音微微有几分颤抖,一番话,确是在信口胡扯,但求这一哭被蕙心遗忘地越快越好。毕竟,此情此景,自己也忒是丢人了。
蕙心毕竟不是傻子,而锦毓话中的破绽也委实太过明显,很容易便能猜到锦毓是在掩饰自己的心事。而既是如此,大小姐不愿说的话,自己虽然好奇,却也是问不得的,索性,便让她好好地静一静吧。
这样想着,蕙心目光随意一扫,但见司徒锦毓面前那盏羹汤已然没剩多少了,想着大小姐的午膳要紧,忙不迭的转身想要去小厨房再盛一盏来。毕竟,大小姐身子弱,需要好好地补一补。
“蕙心姑娘。”刚一迈动脚步,但觉袖口上的衣料突然沉了沉,侧过身来,正对上的竟是锦毓的贴身丫鬟兰心。看见兰心神色有异,蕙心暗觉此事略有几分蹊跷,便也随着她一道,远远地跑到了一侧的小树林中。
“兰心姑娘何事相邀?”对着兰心,蕙心施施然行了一个福礼。
“蕙心姑娘,此番去二小姐的房间,她可曾刻意拉拢于你?”兰心的语气微微有些颤抖,神色也分外凝重。
“是的,她说,要许我富贵繁华,只要我听她的话,为她做事。”蕙心略一沉吟,终究还是打算和盘托出,毕竟,眼前的兰心稳重可靠,对大小姐也是一片真心,自己本就是站在大小姐这边的,自然用不着隐瞒。
“那,你可曾应了她?”兰心逼问道。
“这倒未曾,毕竟,大夫人待我亲厚信任,我又怎能背弃她,背弃大小姐?”心中一急,蕙心慌忙摆手,表示自己无辜。
“如此便好,”见蕙心不像在说谎,兰心的神色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眼底流转着几丝愧疚之意,“蕙心姑娘,方才我一时心急,得罪了。毕竟,大小姐处境不佳,贴身的丫鬟,自是大意不得的。”
“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下人们如此轻慢?难道,大夫人身负中馈特权,就不能好好打压打压那些嚣张跋扈的下人吗?”见兰心心有所愧,蕙心趁这个时机,将肚子里的困惑尽数问了出来,毕竟,大小姐懦弱成这样,绝对是有原因的。
而在静心苑,大夫人说放任下人是为了磨炼锦毓的意志,但锦毓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又怎会真的放手不管呢?其间,一定是有别的难言之隐,逼着她很多事情就算想插手,却也无能为力。
“唉,蕙心既是自己人,那我便如实说了吧,还请蕙心姑娘莫要四处声张,只当作我们俩的约定和秘密。”兰心环顾四周,见四下里无人监视,一番话,便小心翼翼地在蕙心耳畔说开了,绘声绘色,蕙心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原来,大小姐幼时也是个娇宠惯了的孩子,而那司徒嫣然不过一介庶女,虽然心中不甘为庶,但到底也是不敢任意妄为的。但后来,大夫人大病一场,主管中馈的大权旁落,大小姐屡遭欺压,从云端跌入了泥沼之中。
司徒锦毓受尽了折磨,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性子,而司徒嫣然则愈发得脸,索性便对司徒锦毓落井下石。于是乎,趁着二夫人执掌中馈,而大夫人病重不省人事,司徒嫣然拉拢丫鬟,打点调教下人,司徒锦毓有口难辩,想去向爹爹诉苦,无奈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而老太太也在乡下的田庄小住未归,自己无形中竟是被彻底架空了。
后来,大夫人病愈,收回了中馈之权,但是司徒锦毓的性子已然固定了下来,变无可变,畏手畏脚全然失了大小姐的气度,故而,二小姐便也名不顺言不正地压了她一头,而由于她暗中的一番打点,就连大夫人也不好开罪于她,只能仍由她嚣张跋扈,欺压嫡女。
而后的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