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笑着:“奴才不敢。”
爻奴狠狠一咬牙,动作麻利地褪了裤子,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他去够桌上的里裤,穿好裤子,刚把裤带子打了个结。
霜融忽然伸手拽他的裤带,爻奴还没来得及庆幸这裤带系的结实,整个人随着这力道往前掼去,他急忙用手去撑床榻,就发觉姿势暧昧。
爻奴两只手臂直直地撑着床铺,霜融恰好在他两臂中间,两人交颈的姿态,他的耳朵不经意碰了下她的耳朵。
霜融手指揪着他的裤带子玩:“谁干的?”
爻奴偏头:“什么?”
霜融也偏头,两人呼吸交缠:“你的背。”
爻奴的背部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新伤旧伤交错,新伤口是鞭子抽的,还冒着血丝。
她居然问谁干的?他又能怎么回答,说到底她们这些权贵才是罪魁祸首。
奴隶被主家任意奴役,伤害,甚至杀害,对权贵来说天经地义。他们奴隶就是属于权贵的一个物件,还是最不值钱的。
这些伤对他们奴隶来说不过家常便饭罢了:“奴才没事。”
霜融赐了一瓶金疮药给他,爻奴默默地擦好药,换上新袍,斜绿纹绸面的窄袖长袍,青色缎面短靴,整个人焕然一新,站姿笔直,似一棵白杨树。
爻奴换了衣裳,好像换的不只是旧衣裳,还有过去的自己。
霜融唤一声:“来人。”
婢女进来替给霜融梳妆换衣,末了她对着婢女悄声一番,婢女依言照办。
*
晌午的时候,婢女引了爻奴前去院子,院子里跪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是外院的管事。
他一开始还纳闷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责打过他的,这些人跪伏在地,哭天抢地求他饶命。
婢女将鞭子递给他:“女公子吩咐了,这些人都由小郞随意处置,让小郞先打一顿出气,打死也无妨。”
他没客气,不论是狐假虎威也罢,难得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放过?
爻奴扬起鞭子,鞭笞着这些曾经欺辱他的人,听他们痛苦惨叫,看他们皮开肉绽,竟然十分痛快。
婢女还递了茶水与他,讨好道:“小郞别累着了,由婢子来打也成。”
爻奴喝了杯茶水,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心里不是滋味。
即便现在拿着鞭子的人是他,但是他很清楚,他和这些人实际是没有什么分别,本质都是她的奴隶,没有自由,不能自主。
“行了。”爻奴轻呵一声,把鞭子随手丢回婢女捧着的托把上。
见他抬步要走,婢女犹豫:“女公子吩咐他们由小郞处置。”
“你代我处置吧。”爻奴摆摆手。
“是。”
他走了几步,听见身后婢女说:“全部拉去喂狗。”
然后是呼天抢地的哭声。
爻奴脚步微顿,还是折回去:“打一顿,放回去即可。”
“小郞心善,难怪女公子这般喜爱你。”婢女恭维。
他压根不爱听,转身走了。
在楼内烦躁地转了转,直到情绪平静下来,爻奴才回到房内。
霜融靠坐在美人榻上,吃着果盘,爻奴回到房间,接过果盘,喂了她一口苹果,苹果切得大约他大拇指大小,她的嘴居然还没有这切块的苹果大,要张圆了嘴,才将它吃下去:“今日的事,多谢女公子。”
“你怎么把人都放回去了?”看他这眦睚必报的性子,不像啊。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奴才还好好地活着。”实际上,他现在毕竟是女公子身边的人,如果太过暴虐,只怕会引人诟病,惹她猜疑。
霜融无非是要让他出气,知道她待他的好而已,遂不再过问此事。
*
霜融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好一段时间不学习不做事,就有蹉跎光阴的感觉。所以,脚伤一好,能走动了,她就立马赶去书房了。
书房门敞开着,霜融宽袍广袖,神情肃然,端坐书案前,爻奴站立一旁研墨。
霜融今日打扮随意,交领素白色宽袍广袖,红色细绸带拢了腰,雪白袖子堆叠在竹简上,透着洒脱随性。
麟朝的第一世家陈家权势滔滔,一手遮天,便是皇家都要礼让三分,作为陈家嫡支唯一的女公子,每日事务繁忙,便是受伤,也不得闲。
案几上的竹简堆积如山——府中族中朝中的各项事务,霜融埋首其中。
书房内只有翻动竹简的声音,有着女公子的记忆,处理这些事并不难。大部分事情都已经由手底下的人处理好了,紧要事情才递到她眼皮子底下,她只需过目知悉,作个决策。
直到夕阳透过窗,落在书案前,霜融才抬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爻奴即刻放下墨条,巾帕擦拭了手,上前替她揉捏着脖颈肩膀。
爻奴心内极不平静,他不时偷眼瞧她处理公务,翻开的一卷又一卷公文,小半的字他能认得,可是这些字连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