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气寂静,这陡然开口的一句话就显得突兀得很,打着圈儿钻进了她的耳朵里,熟悉得她压根都不用猜。
秦久久踏出去的步子陡然在门口一停,满眼不可置信地抬了眼,看向书房之内。
只见那黄花梨的书桌后安安稳稳地立着两个人,一人执笔垂眸,玄黑的衣袖轻轻拂过桌面;另一个人一身白底银纹的长裰,正单手撑着桌案,悠悠闲闲地坐在了书桌上,背对着门口偏头朝人轻笑。
那熟悉的嗓音就是从她嘴里吐出,慵散地破开了满室的静。
那绮丽如画的眉眼一下撞进了秦久久的眼中,让她差点儿被房外的门框绊住,一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得连目光都收不回。
……姓顾的怎么会在这儿?!
她满目皆惊,屋里的两人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她一个。
秦晏头也没抬,低声开口道:“山水风骨,你学不会就算了,不可妄议。”
嗓音乍一听还和平日里一般冷淡,可细听却能听出来其中近乎于宠溺的无奈,又轻又缓,和润得让人耳热。
顾之念就偏偏头笑了,轻哼了一声调侃他:“老学究,谁说我学不会?”
秦晏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
学得会?小半个月下来这人连株草都没能画直,山水花鸟画能学会就怪了。
顾之念撑着桌案俯身凑近了些,撇嘴道:“你少小看人,我画山水可能是没什么天赋,但你怎么知道我画人没天赋?”
秦晏都懒得看她。
她画人若是有天赋,他也不会破天荒地回她一副画了。
可真是苦了老军师受她摧残。
顾之念见他不理她,就凑过去一把抽掉了他手里的笔,笑着道:“你看山不看我,山哪有我好看?”
秦晏刚要开口答,她就直接挤了过来,自己抓着笔接下了下半句:“这里,添一个我,你这画才合格。”
她指了指画上近景处的一株青松下,笑着望他道。
语气亲昵地不行。
秦久久握着托盘的手紧了紧,一时觉得手里的汤盅烫得惊人。
她还以为秦晏会拒绝,却眼睁睁见他无声叹了口气,抬手便极其自然地在她腰间一搂,将她从一旁拉了过来,抵在了他和桌案之间,另一只手轻松覆上了她的手背,隔着她的指握上了笔,引着她贴近到画上,距离近得只剩一指。
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似的,偏头贴着顾之念的耳背低声道:“要学便安分点儿。”
“再半途而废,你明日就别再来找我了。”
他就没见过不开窍成这个样子的学生。
“那还是算了,”她眯眯眼笑一下,目光陡然一抬,笔直地看向秦久久露在门边的半片衣角,压低了嗓子缓缓道,“毕竟……秦大人今日还有客啊。”
秦久久一下就用力得差点把托盘捏碎,脸上的笑差点没崩住。
她分明在自家的院子里,这书房里站着的可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此时却被这人轻飘飘的一句“客”给定了位,让她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姓顾的明明早就看到她了!
秦久久差点没忍住转身就走,最后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端着一盅汤弱柳扶风地跨过了书房的门槛,垂眸朝这两人不情不愿地行了一个礼,小声道:“久久给兄长请安。”
秦晏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开口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嗓音冷得像沁了冰。
他这辈子都同温情无缘,在整个府中不同任何人有所谓的亲情。秦久久看着温软可怜,狠起心来却连秦张氏都赶不上,从小因着他嫡长子的身份同他处处不对付,想尽了办法刁难他,他与她针锋相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秦晏自认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更没理由对她笑脸相迎。
秦久久一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被人直接当面扇了一个巴掌。
还是当着她最不愿意碰面的顾之念的面扇的。
她狠狠咬了咬后牙槽,逼着自己不要抬头去看顾之念的表情,脸上便重新挂上了难过又小心翼翼的表情,眨眨眼小声道:“是久久的错……我只是怕汤冷了不好喝,所以才不经允许就闯了进来的,请兄长赎罪。”
她说着便委屈地福了福身,乌黑的发从颈边落下来,露出半张白皙的侧脸。
顾之念抬眼一扫,一眼就看到了她端汤的手,深色的托盘和瓷盅衬得她的十指白嫩又好看,纤细得像羊脂玉雕成的,让人根本都不忍心让她端着这般重的托盘。
这双手合该只执书或是刺绣,不该做半点儿重活。
不像她,常年握枪执剑,掌中早已磨出细茧,粗糙又突兀。
那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
只可惜小男主还是眼也没抬,直接无视了那双纤纤玉手和他那柔弱委屈的妹妹,讽刺地挑了挑唇,道:“既然冷了,那你还端过来做什么?”
“叫人拿出去倒了。”
干脆利落,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