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顾之念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女大十八变,三年前的秦久久还嫩得像株含苞待放的小白花,楚楚可怜又天真懵懂,这会儿却已经彻底长开了,成了一朵花期正好的小白莲,娇艳欲滴,弱柳扶风,一截柳腰盈盈一握,前凸后翘亦腰细腿长,果然不愧是能被选中重生的女人。
确实有当女主的资本。
顾之念眯眯眼将她一眼打量到脚,心下稍稍有点诧异。
她在军营里混迹三年,才至今没个婚配,可秦久久和她不一样,她是再典型不过的后宅小姐,按道理应当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相看人家,怎么这会儿还赖在家里没嫁出去?
秦久久也很冤。
混成这样她也不乐意。
她是让秦明渊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吃穿用度一类的从来都没半点儿低于其他高门家的嫡出小姐,再加上长公主已逝,张氏上头没有再压着一个主母,后院诸事都由她们二人定夺,养成了她眼高于顶的性子,旁的不说,在婚事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上一世她费心算计,让自己那阴沉的长兄信了顾之枫和她有私情,借着这一步棋想尽办法嫁进了顾家。
姓顾的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打仗的本事还是一等一的,一路扶摇直上,官位升得半点儿凝滞没有,连带着她这当家夫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满燕京谁家的夫人小姐见了她不红了眼?
秦久久享受于他能够带给她的利益,同各家夫人主母相处起来总难免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傲气。
可是好景不长,她嫁给顾之枫好些年,一直无所出,京里的风向就变了。
她明显能感觉到那些人看她的目光不同了,谈话聊天时总若有若无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眼神幸灾乐祸,又透着一股怜悯,仿佛都在无声商量着她几时会被休——七出之罪,无后最大。
顾氏一门本就人丁寥落,顾小将军俊美风流谁人不喜,何必守着她一个?
秦久久气不打一处来。
她几时还需要这些人的怜悯?她们有什么资格怜悯她!
更别说这事儿原因根本不在她,分明是姓顾的成亲至今,从来都没碰过她,她上哪儿怀孕去?
秦久久让这恼怒冲昏了头,趁着顾之枫难得回家的那一次在他的酒里下了药,自己褪了衣服后便欺身上了床。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她可是顾之枫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她主动要同他完成房事,顾之枫该谢谢她才对。
可当她费劲地把这人身上的衣服扒干净之后才惊讶的发现了一个瞒天过海的惊天大秘密。
万人敬仰的顾小将军顾之枫早就死了,此时顶着他名头的,是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顾之念。
秦久久一下就红了眼,差点没忍住拿刀杀了她。
尽管次日醒来的顾之念百般愧疚,亲口对她承认了所有的一切,低着头小声求她的原谅,可秦久久却根本没法原谅她。
她笃信,后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顾之念逼的。
无论是顾李氏的死,还是顾家军差点全军覆没的那一次,都不该怪她。她不过就是报复了一下这个薄情的女人,她有什么错?
明明就是顾之念欺骗她在先。
顾之念凭什么杀了她?
她根本没资格恨她。
所以一朝重生,秦久久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自己未出阁的闺房里,身边躺着尚才不及五岁的幼弟时,秦久久就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顾之念付出代价。
可她出师不利,在顾之念的及笄礼上让她一箭吓破了胆,所有计划都打了水漂,终究没能挡住顾之念顶替顾之枫成为英雄的路。
她恨得牙痒,天天咒姓顾的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才好。
可偏偏这人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三年下来不仅毫发无损的回了京,甚至走得比上一世还要更快得多,十八岁便做到了威武大将军的位置,官拜正一品。
秦久久只要一想到她此时的官位,再想想她空缺的夫人之位和一品的诰命,就忍不住心下一阵翻腾,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只是当她回头一眼看见秦晏拿着卷宗阴沉着脸走过偏厅的时候,她眼睛又重新亮了亮。
顾之念不按套路出牌没关系,这儿还有一个同属歪门邪道的秦晏呢。
他日后身为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奸佞,同姓顾的怎么可能没点儿冲突?
她上一世借着这个人的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一世也会一样。
秦久久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刺绣,眼中全是势在必得。
***
——可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久久端着汤走到秦晏的书房门口,稳了稳气,放柔了嗓子刚准备柔肠婉转地叫一声“兄长”,那屋里就陡然有一个嗓音打断了她刚刚张口的话。
“你天天只知画山画水,都不会觉得腻么?”
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