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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直白的,就差直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吃里扒外,忘恩负义。

    问了好几个人,总算有一个心软的出手相助,背着陈才,送陈老太太回家。

    等到陈家,陈老太太请这好心人进去喝杯茶,好心人摆手拒绝,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应该多教教才是。”

    这好心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却端着一副师者的模样,像教育三岁小孩一样教育陈老太太这个六旬老妪 ,陈老太太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才好。

    来回奔波了大半天,陈老太太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此时若给她一张床,她能睡到第二天晚上。但是她现在还不能休息,她还得抓紧时间做晚饭,她听到小才肚子发出的响亮的“咕咕”声,只是小才心疼她,一直没说饿。

    做好石子拌饭端上来,陈老太太发现了一个问题——葫芦三连扇了小才十几巴掌,小才的脸肿成猪头,别说吃饭了,就算呼吸都觉得痛苦。而且米糠十分粗,得咀嚼多次才能咽下,每一次咀嚼,对于小才来说,都是一次受刑。

    陈才吃了两口就把饭碗推开,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道:【我吃饱了,奶奶多吃点。】

    字刚写完,陈才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陈才以手按压着肚子,低着头沉默不语,有眼泪一滴滴落在桌子上。

    “小才不疼不疼,奶奶喂你。”陈老太太拿过陈才的饭碗,挑出石子,倒入一点热水,用勺子用力将饭碾压成不用咀嚼的米糊糊,然后将碗推给陈才。

    可即使是这样,陈才仍感觉到脸上阵阵的疼痛,张嘴痛、闭嘴痛、吞咽也痛!

    陈才实在是受不了了,勉强吃了半碗米糊糊便放下勺子,在陈老太太的搀扶下挪回房间,艰难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躺在床上休息。

    这些事情做完,天已经黑了。

    陈老太太回到自己的房间,点燃油灯,走到床前,掀开被褥,露出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床板,陈老太太刚要把手放在床板上,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到门边,打开门,左右张望一番,重点关注陈才的房间——陈才的房中一片漆黑。陈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关上门,走回床边,抬起一块木板——

    木板下竟然有一方暗格,里面放着一个一尺长的、上了锁的黑色木盒子。

    陈老太太从里衣暗兜里拿出钥匙打开盒子,盒子中塞满了首饰珠宝,镯子、簪子、链子、戒子、银锭子……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她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钱,她连儿子陈升都没告诉。

    陈老太太拿了一个玉镯子放在眼前看了看,想了想,又把玉镯放回去,换了一根银簪子,这簪子值三两,够小才养伤所需了。

    但拿起簪子,陈老太太又犹豫了——要怎么跟小才解释这簪子的来历呢?自己一直在小才面前装穷,说钱都被阿唐收走了,自己手上没有一文钱,吃饭喝水都要看人脸色。阿升的葬礼钱,是阿唐挨家挨户借来的;小才的束脩,得靠阿唐一点一点攒起来;小才治伤的药,因为自己拿不出钱被黄大夫收了回去……

    现在自己忽然拿钱出来,小才不就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吗?

    不行,不能露馅。

    “小孩子身体好,这点小伤不碍事的。”黄大夫不也说了吗,这伤不用吃药也能自己恢复。

    于是,陈老太太心安理得地将簪子放了回去,上了锁,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吹灭油灯,陈老太太上/床睡觉。

    没睡多久,陈老太太突然听到小才房中传来尖叫声,连忙起身跑到小才房中。

    陈才躲在床角落,蜷缩成一团,不断地叫嚷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小才,小才你怎么了?”陈老太太上前想要看看陈才,陈才却很怕人的接近,不住地往墙角蜷缩,躲避着陈老太太的碰触,口中还不断发出畏惧的求饶声。

    “小才,是我!我是奶奶啊!你看看奶奶!”

    奶奶?

    陈才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到坐在床边关切注视着自己的老人,陈才猛地一头扎进陈老太太的怀抱中,抱住陈老太太痛哭,“奶奶!我害怕!他打我……好痛好可怕!”

    “别怕,都过去了,那只是一个梦,有奶奶在,没有人再来欺负你了。小才乖,不怕不怕,奶奶在这呢!”陈老太太温暖的手顺着陈才僵硬的背脊来回不断抚摸着。

    在她温柔的安抚下,陈才累极,缓缓睡了过去。

    陈老太太想要将陈才放回床上,可是一动,陈才脸上就露出十分不安的神情,青一块紫一块的手紧紧抓住陈老太太的衣服,不肯松开半分。

    陈老太太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得维持着拥抱陈才的姿势,后背往墙上一靠,打算这么将就一晚上。

    可眼睛刚眯上没多久,陈才又被噩梦惊醒。

    好不容易安抚下去,陈才又又被惊醒。

    这一晚上,他俩一直在“惊醒——被安抚——睡去——再次惊醒”中不断重复,祖孙俩都没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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