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捕头是真的不管他了,就连老松也没打算管他。
老松将陈才送到回春堂,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要走,陈才连忙喊道:“老松叔叔你别走!”他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医馆害怕!
“别!可别叫我叔叔!我该叫你叔叔才是,论心眼,我老松哪比得过你!”老松阴阳怪气道。
“老松……叔叔?”陈才讷讷出声,老松叔叔这是怎么了?从前他见到自己都是笑眯眯的,总是打趣地喊他“凤凰蛋儿”,怎么现在像变了一个人般?还有武叔叔,他怎么也不理自己了?
一旁正在为陈才擦拭伤口的回春堂黄大夫听出了端倪,问道:“老松捕快,这孩子是?”
“他你都不知道?最近的风云人物呢!”
“阿唐的儿子?”
“没错,就是他。”
黄大夫皱起了眉头,手下动作一顿,白布压到了陈才脸上伤口,陈才立刻痛呼道:“轻点!”
“黄大夫,人交给你了,我去他家通知他奶奶。”
“怎么是通知陈老太太?阿唐呢?”黄大夫问道。
“糖大姐进山采药去了。”
“药园山?”
“还有哪座山?”
“胡闹!那药园山是她能去的吗?!唐老哥就是死在那里的!”医馆黄大夫又急又怒,他跟唐大夫是同行亦是故交,唐糖小的时候,黄大夫还抱过她呢!
“人总是要吃饭的。”老松看着陈才说道。
黄大夫顺着老松的视线,目光跟着落到陈才身上,若不是他和葫芦三,阿唐又怎会冒死进入药园山!
陈才下意识一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中。
陈才感觉自己很委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被人骗了不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家却一点都不关心他,反而还责怪他。陈才紧紧咬着下唇,眼眶湿热,他不喜欢这里,他要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去。
在医馆的每时每刻,陈才都觉得是折磨,他只盼着奶奶赶紧过来,带他回家!
一个半时辰之后,陈老太太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抱住陈才心啊肝啊地喊着,连声责骂葫芦三心狠手辣,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一见到自家亲人出现,陈才一直压抑的哭意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陈老太太哇哇大哭。
医馆内霎时哭声震天,吵得人耳根子发疼。
“别嚎了,要嚎回家嚎去!”黄大夫很是不耐烦地喊道。对于陈家这对祖孙,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陈老太太抽了抽鼻子,收了眼泪,对黄大夫感激道:“谢谢你,黄大夫,谢谢你救了小才,小才可是我们陈家仅剩的血脉,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老婆子可怎么活啊!”说着,陈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黄大夫被吵得脑门疼,手脚迅速地抓了几幅药包好,道:“最近一个月,病患忌食辛辣,可多吃鸡蛋补身体。药以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服下,一日三次,连服五天。”
“谢谢黄大夫,黄大夫你真是个好人!”
“把钱结了。”黄大夫道。
“啊?武捕头没给钱吗?”陈老太太下意识反问道。
“这关武捕头什么事情?”黄大夫有些疑惑,非亲非故的,而且人又不是武捕头打伤的,怎么也轮不到武捕头付医药费啊!
陈老太太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道:“我这不是急糊涂了,一张嘴乱说话。只是……钱……都在阿唐手里,我没钱。要不你先赊我几天,等阿唐回来以后,我让阿唐来结账?”
听到陈老太太提起阿唐,黄大夫心头一怒,劈手夺过药包,“我店小,不赊账。”
陈老太太连忙拉住黄大夫的袖子,焦急道:“大夫你不能拿走药啊!小才伤得这么厉害,没药怎么能行!求你行行好吧,赊我一赊,等阿唐回来,我一定把药钱一文不少地补上!”
“所有人都像你这般看病不给钱,我回春堂还开不开?松手!”黄大夫冷着脸道,他非是冷血无情之人,病人真有难处,他也会酌情减少甚至免除药钱。只是,他的好心也分对象——陈才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母亲,阿唐若是死在药园山,陈才就是杀人帮凶!
“你与阿唐父亲是故交,小才也算是你的孙辈,就请看在唐大夫的份上,救小才一救吧!”
“他的伤只是皮肉之伤,小孩子恢复快,没药很快也能好,不过就是多受几天苦罢了。来人,送客!”
“陈老太太,请吧。”两个学徒立马上前反剪陈老太太的双臂,将陈老太太和陈才“请”出医馆。
回春堂的门重重在陈老太太面前关上,陈老太太见黄大夫是真铁了心见死不救,无可奈何,背起陈才颤颤巍巍地往陈家方向走去。
只是她人老体衰,走没两步就坚持不住了,向路人求助,路人一听说他们是陈家人,立刻躲得远远的。
“你家太远了,我还有活干,没空。”有人委婉的,随便找个借口拒绝帮助。
“你孙子太厉害了,我可不想做东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