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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深兀自坐下,让秦婵也坐。秦婵格外局促,只因王爷未向大师介绍自己,她还不曾与大师寒暄,实在有失礼数。

    想来王爷与大师早已熟识,大师可直呼他姓名,一路上许多和尚都认得他,可见王爷是来熟了的,不必拘礼。然而她却是头一遭来,就这样坐了,令她心中不安。

    但既然王爷如此行事,她又是随着王爷而来,只得万事全凭王爷做主。

    小和尚拿了茶来沏好,霍深抿了一口,便听玄智道:“这位女施主手上戴着贫僧所赠的红玛瑙手串,想来便是秦相府中的二小姐了。”

    秦婵为示尊敬,便摘下帷帽,双掌合十说道:“玄智大师赠小女开光佛珠,小女受之有愧,今日有幸随王爷前来,得以亲自拜会,言语不足表谢,金银俗物又恐辱了大师清雅,唯有手抄佛经一册送与大师,聊表心意,但求大师不要嫌弃。”

    青桃麻利地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手抄佛经,双手奉给玄智,玄智掀开册页看了,点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竟写得一手瘦金体,妙哉妙哉。此佛经深得贫僧心意,女施主费心了。”

    “大师谬赞。”

    霍深立时升起好奇,他所见秦婵写给董映庭之书信,笔体不过是时下最兴的小楷罢了,人人都会写几手,并无独特之处。听闻玄智这般说,他忍不住凑过去,随玄智一同翻看。

    霍深越看便越喜欢,字体英朗,风格独具,已然学到了瘦金体之风骨,任谁都很难想象,这等文字出自她这样温婉柔怯的大家闺秀之手。

    “来日你也给我写一份。”霍深对秦婵道。

    秦婵怔了怔,也不知他要佛经做什么,好在只是动动笔头罢了,她便答应下来。

    玄智翻开佛经,便打开了话匣子,立刻说起佛法来,霍深便同他谈论。秦婵在一旁听得极为认真,无奈她对佛理不通,再认真只能勉强听懂两三成,见王爷应对如流,心中实在佩服。

    不过,越是如此,她心头困惑便越重。玄智大师乃是本朝一等一的高僧,为人乐善好施,最不喜杀生,怎会与外界流传“嗜杀成性”的闵王相交深厚。

    霍深坐了一会儿便不肯再坐,带着秦婵要离开,玄智亦不留人,只不过临走时,玄智对秦婵说了一句:“我观女施主面相便知,女施主府上有人与我佛有缘,来日必至广济寺修行。”

    秦婵诧讶。她知道玄智乃是博古通今的高僧,皇帝偶有请教他国运、帝王气数之类极要紧的事,于个人命理之推算,想来不在话下,他的话定然应验,也不知她府上何人,来日要到广济寺中出家修行。她好生道了谢才离开。

    二人出来,又回静室中吃过斋饭,今日事毕,秦婵便说要回府去,起身向霍深告辞。她戴好帷帽正欲出门,霍深忽一把拉住她的手,迟迟不肯放开。

    “嗯?就这样走了?”霍深歪着头,噙着笑意打量她。

    秦婵被攥得手心出汗,“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霍深一挑眉,站起来竟又要把她往怀里拉:“今日一别,再见便是两月后。难道你不想本王,舍得就这样走了?”

    秦婵拗不过他的力气,挣扎不脱,一头撞在他胸膛里,脑门儿撞门似的疼痛。想来他又要与自己像之前那般……可她却受不住了,再来上一回,她的心非得跳出来摔在地上不可。

    她不得已说些软话来求饶:“想,自然是想的。”

    “本王怎么看不出呢。”霍深攥着她两只肩膀,仍不松开。秦婵看他这般轻狂放浪举动,不管不顾推推搡搡的,倒是像足了话本里调戏妇女的登徒浪子。

    眼瞧青桃他们就要进来,被人撞见终归不好看,王爷又不肯撒手,她只得再想法子来安抚他。

    “王爷先松一松手,肩膀好疼。”

    霍深心道他并未使什么力气,怎么就喊疼了。隔着薄纱,他见她又要委屈巴巴地红了眼圈,只得松手。

    秦婵没了钳箍,便扶住霍深的胳膊,踮起脚尖,隔着薄纱,蜻蜓点水地吻上霍深的脸颊。

    霍深的脸颊传来极微小的暖暖酥麻感,全然不顶事,但见她对自己热情,心里头立刻满意起来。

    “王爷休要再胡闹了。”秦婵趁他愣神的片刻功夫,挣脱出去,忍不住埋怨了他一句,才慌里慌张提着裙摆跑掉。

    霍深莞尔。天底下敢说他胡闹的,除了帝后,恐怕便只有她了。

    秦婵惊魂未定,才上了马车便止不住地揉心窝。她原本以为王爷是个冷面罗刹,不苟言笑,动不动就吓人,谁知他还有这样无赖的时候。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饭菜哪里不对,吃完叫身子难受了?”青桃坐在她一旁,帮她揉起来。秦婵只说走动得累了,想早些回府歇着。

    她想着,与王爷相处时间虽不多,可细细琢磨之下,也能够发觉王爷根本不是传言说的那般暴戾无度。且王爷对她多有关切照拂,又忧她遭人算计,特来亲自嘱咐。就连玄智大师这等通透良善人,都愿把王爷引为小友,可见王爷必有他的一番好处在。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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