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练好不好?外面冷。”
其实不止是因为外面冷,也因为外面仆婢众多,他不想被人围观。
被程澹用亮晶晶的猫儿眼盯着,张玉凉哪里还有不同意的份,笑着点点他的鼻尖,然后揽住他的腰,将他半搂半抱地带下床。
程澹的腰很细,张玉凉一只手便能圈完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则紧紧贴在张玉凉身上。
不仅是腰,程澹天生骨架小,个子也矮,与体型正常偏瘦的张玉凉站在一起就是个小矮叽,必须得仰头才能与他面对面说话。
见张玉凉的视线低垂着扫过自己的头顶,程澹心里一急,脱口而出:“不许说我矮!”
说完他才发现,这句话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工之妙,脸顿时又红了。
张玉凉掩唇轻笑:“好,我们团团不矮,团团只是年纪还小,以后还会长个子的。”
“对!”程澹用力点头。
他现在还是只将将四个月大的幼猫呢!
“来,我们开始吧。”
张玉凉习惯性地想亲亲程澹,惊觉他此时并不是任自己揉搓的小猫形态,于是有些遗憾地强行止住动作,两只手也从他的腰转移到他的肩膀上。
陡然离开张玉凉的怀抱,程澹虚软的双腿险些曲倒,好在有他的手扶在肩头,免去了摔个狗吃屎的下场。
在他的帮助下,程澹勉强迈出了第一步,虽然脚步虚浮,膝盖也难以控制地微微弯曲,但好歹是走出去了。
“再走一步,慢慢抬腿,再慢慢落下,别着急。”等程澹站稳,张玉凉引导他走第二步。
程澹抓着张玉凉垂落的广袖,摇摇晃晃地又走出一步,像上一步一样也费了点力气才站稳。
如此一连走了十几步,程澹渐渐找回双腿的控制权,脚上有力气,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势也变得自然很多。
“张玉凉,你松手,让我自己走两步。”轻拍张玉凉的手臂,程澹跃跃欲试道。
他从没觉得走路是这么困难,这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即使走得满头大汗也不想停下。
“好,当心一点。”张玉凉松开手,后退几步,目光依然落在程澹身上,双臂微张,随时做好接住他的准备。
练习时的顺利给了程澹极强的信心,他提起略略拖地的衣摆,非常自信地一脚迈出——
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张玉凉不慌不忙地上前将他接了个满怀,并顺势抱着他坐下,让他坐在自己膝上。
“……”
程澹抬起爪子……抬起手捂脸,扭身扎进张玉凉怀抱,就像他还是猫的时候那样。
习惯成自然。
“好了好了,今日先到这里。”张玉凉蹭蹭他的头顶,一手抚摸他顺滑的长发,一手揽着他柔声哄道:“不要急于求成,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嗯。”
程澹点头,一阵睡意忽然涌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我抱你去休息。”张玉凉说着,将眼皮子不断往下耷拉的程澹打横抱起,放在窗下的软榻上。
午后阳光晒得床褥暖洋洋的,程澹一躺上去便忍不住打了两个滚,昏昏欲睡。
“张玉凉。”他的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
“嗯?”张玉凉抖开被子给他盖上,轻轻应了一声。
程澹闭着眼,将睡未睡:“不要叫我团团,我有名字的,叫程澹。”
张玉凉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澹澹?”
“……那你还是叫我团团……吧。”
拼着在入睡的最后一刻说完想说的话,程澹歪头,呼呼睡了过去。
张玉凉莞尔,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走出门外。
晚上他就要搬往临初居,在此之前,须得先把程澹的身份安排妥当,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他身边还缺个书童,正好让程澹补上。
张玉凉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已过未时。
方才光顾着给程澹讲故事,他只吃了一些程澹夹的菜,现下腹中饥饿难忍,故而进门之前先吩咐琴竹为自己煮碗面。
进入房间,张玉凉解下披风,回身看向软榻时,便发现榻上已没了少年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睡相蠢萌的小黑猫。
变回去了?
张玉凉莫名感到一丝遗憾,却不强求,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给自家毛团盖上被他蹬开的被子。与此同时,张玉凉的目光不经意从他颈间掠过,冷不防定格在那只红色的布包上。
之前听盈风说戴铃铛会伤到猫咪的耳朵,张玉凉便把送给程澹的银铃铛换成了银链,将平安符穿于其上。
此刻看到平安符,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位神秘的小道士,心中灵光一闪。
程澹两次变人都并非出于自愿,而是与这平安符有关。第一次是小道士给他平安符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和程澹一起摸到平安符的时候。
莫非程澹是因为平安符才拥有变成人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