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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只觉朔风扑面,刮着脸上刺痛不已。道路更是湿滑不堪。一个不留神便要摔落山下,粉身碎骨了。他回过头去,雪中似乎有条人影。那是一名樵夫提着斧头从后跟着,看着是要上山砍柴。他这几日见着路人就戒备,今日雪狂风大,视物不清,他更是紧张,只怕对方爆起发难,自己难逃毒手。

    也不知那人真是普通樵夫,抑或也顾忌雪路湿滑,始终未走近他身后,文若善提心吊胆,终于走到了广泽寺,只见那人也不理他,径自往山上走去。

    他松了口气,抖落一身雪屑。先进寺内参拜佛祖,见谢孤白坐在窗边窥视,于是低声问道:“那樵夫走远了吗?”

    谢孤白摇摇头:“雪大,看不清。”

    文若善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屋外又一阵风声急啸,那风雪似乎又加大了。

    谢孤白低声说了几句话,文若善点点头,走到寺外,只见一片白茫茫,几乎不能视物。他绕到后头的茅房去,打开茅房门,却不入内,将门掩上,再闪身躲到后头,摒气等待。

    过了会,只见风雪中隐约见着一条人影,正是那名樵夫提着斧头,一步步慢慢靠近。文若善心跳加剧,从口鼻中呼出的阵阵热气化成白烟。竟觉得有些热了起来。

    等那樵夫走近茅房,文若善毫不迟疑冲出,猛然伸出双手奋力一推,风雪遮目,那樵夫猝不及防,一跤摔倒,往山崖下摔去。

    文若善大喜喊道:“成了!”他第一次杀人,虽为自保,仍是忐忑不安。那一身燥热瞬间又化为透骨的冰冷。只听谢孤白的脚步声靠近,忙喊道:“小心滑!”又听到一声闷哼声,却是那名樵夫的声音,难道他并未摔下山崖?

    文若善大惊,自己与谢孤白都不会武功,若是那人未摔下山,那只能逃命了。但他并不慌乱,拔出匕首在手,见无人上来,走向前去。

    此刻谢孤白刚好来到,两人小心翼翼来到山崖边,这才见到那樵夫抓着崖边的树藤,正在朝上攀爬。文若善扬起手上的匕首喝道:“别动!你敢上来,我给你一刀!”

    此时风声甚急,他怕对方听不清楚,喊得格外大声。那樵夫被他一吓,挂在半空中不敢再爬,忙喊道:“好心的大爷,我是山顶的樵夫,不慎失足,你救我一命,大恩大德必有回报!”

    文若善喊道:“你这蛮子!快说,你们的密道在哪?”

    那樵夫一愣,说道:“我不是蛮族,你误会了!我不是蛮族,我是甘肃人,只是个普通樵夫罢了!”

    文若善喊道:“你若不说实话,就别想上来了!”

    那樵夫连忙解释,又苦苦哀求,文若善只是不信,樵夫眼看快要支持不住,只得喊道:“实话说,我真不是蛮子,我是……”

    风声掩盖了部分话声,以致于文若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的门派。他大吃一惊,转过头望向谢孤白。谢孤白脸上未有任何表情,只对他点点头。

    文若善知道若是让他活命,等他上来,自己两人不是这刺客对手,即便他肯放过自己,若他败露的身份是真,对方只会派来更利害的人,到时也是在劫难逃。

    他拾起樵夫遗落的斧头,用力一斧砍向树藤,那人见他砍树藤,惊得魂飞魄散,一边喊着“不要!”一边爬上山来。

    文若善不会武功,又不是做惯粗重活的人,那老树藤甚是粗厚,这一斧下去竟然不断,斧头卡在树藤间,一时拔不出来,地面又滑,只怕用力过猛,一跤摔倒还是小事,若是摔到山崖下可就麻烦。他一双手冷得麻木。心里更是不住打颤。勉强拔起斧头,又是一斧劈下。这一斧没砍在同一个位置。眼看那人就要爬起,文若善急了,连连挥斧,这一心急更是杂乱,有几斧劈空,余下的几斧力道不足,那树藤虽多了几道缺口,仍是不断。只见那樵夫已经爬到崖边,一手攀在悬崖上,正要探出头来。

    文若善双眼一闭,转过身握紧斧头用力劈下……

    一声惨呼,斧头嵌在樵夫脑门上,一同摔下了悬崖。

    文若善双手不停发抖,跪在地上,惊慌失措,不仅为自己第一次杀人,更是为自己听到惊天秘密而震惊。

    他回过头看向谢孤白。

    谢孤白皱起了眉头,目光深邃。“先进寺里避风雪。”

    谢孤白为他煮了一壶茶,两人围坐在炉火前。他牙关打颤,双手捧着茶杯,仍在不住颤抖。他喝下茶,一股暖意涌上。慢慢流向四肢。他吁了一口气。等手指也柔软些时,他才说话。

    “你……你早预知……如此?”

    “《陇舆山记》记载详尽,不止商用,也能兵用。”谢孤白道:“下册记载着陇北地形。定有人感兴趣。一查到这本书,就知道你的预言。”

    文若善默然不语,先见之明,有时也会带来杀身之祸,但同时亦觉兴奋,自己终究不是大言虚妄,而是洞烛机先。只是眼看天下将乱,这生灵涂炭,又怎不教人担忧?说担忧,这忧虑中却藏着一丝丝的欣喜,朱泙漫一身屠龙之技,终不至于埋没!

    他为自己这一丝丝的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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