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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弁唤车夫开车相送。元荪知少时给赏钱比雇洋车还贵十倍,以后难免常时来往,此端一开,每月要添多少花费?再四婉谢,仍是推辞不掉,只得罢了。一会马弁报告,车已开出,元荪告辞,承德只送到房门口便道:“三弟自己人,恕我不送了。”元荪口虽笑说“大哥何必客气”,心中实在有点不快。少fù姊妹却执意要送出去,元苏还要推谢,少fù笑道:“我不过见月色好,借着送客走几步路疏散疏散。你姊夫都不和你客气”难道我还和你客气么?”随说随往外走,元荪无法拦阻,便同走出。

    过了里院,小马弁便抢先跑了出去,一路传呼“周大人走”,沿途都有人应声,元荪听了,方觉承德一个驻京办公处长,并非实任武职,听他谈话还在自鸣风雅,却闹这些势派,岂不俗气?少fù边走边问道:“承德无事时要到过午才起,三弟归晚,明早十一点能来吃午饭最好,否则便是下午五时来,那时他出外会客应酬,平日非到半夜十二时后不会回来,今天在家只是赶巧。我还有好多话没顾得和三弟说呢。我们谈上一会再去何家吃饭好了。”元荪道:“何太太我又不认识,游园打抱不平更算不了一回事,陌陌生生如何好去扰她?请筠姊七妹务必代我推辞了吧。”少fù未及答言,少女己先笑道:

    “三哥说得倒容易,这两位太太一刚一柔,素来说到便到。再说她们是因姊姊常谈娘家没什亲人,一提起便伤心,难得和三哥遇到,人又这好,所以非请不可。他们老爷都和姊夫jiāo情最深,如非阿姊电话拦阻,今晚便赶来相见了。阿姊请你明天早来,便是为了预先把话说好的原故。”说时已然走进门口,门道内约有一二十个马并排立两旁,门外汽车早已起动相待,另有四个全副武装的马弁左右侍立,见女主人送元称走出,一起立正行礼。

    第一九章 鬓影钗光 联欢同看竹 珠香玉笑 斗韵各生妍

    少fù一面请元荪明日准时到来,随唤刘耀山:“你送舅老爷回去,把地名记好,仍照我的规矩。”一个中年马弁立即应声走过立正,连声应是。元荪忍不住笑问道:“筠姊不是说不喜武夫排场么,怎还要叫马弁送我,有什么规矩?”少fù笑道:“你不知道,明天再对你说,请上车吧。”元荪说:“筠姊、阿妹请回。”径自登车,旁立马弁关上车门,退过一旁,刘耀山便带他跟车坐上前面,车随开行,往校场四条驶去。

    元荪坐在车内寻思,小时和筠清同学,彼此感情甚好,依着梅老师的心意,本想和两家父母提说亲事,一则女的年纪大了四五岁,二则女家富有,父母钟爱太甚,选择太苛,父亲又正当不得意之时,双方虽是多年同官至好,互结有儿女干亲,人情终不免有势利之见,一方钟爱女儿,既嫌男家无什家业,岁数又小,又是外省人,惟恐将来受苦,心中不愿;一方又是中落的诗礼世族,把爱子前途看得颇重,觉着年纪太轻,婚姻一层尚谈不到,自来家规又是媳fù年纪至少得比儿子小四五岁,女婿年纪至少得比女儿大四五岁,见女的反比男的大了五岁,就是一切中选也都碍难。何况两家jiāo情甚厚,来往颇密,深知女家富厚,人又生得秀气,自幼父母娇惯,惟恐将来境遇日非,新fù过门不耐cāo持家务。梅老师一探男女两家口气俱不愿意,便不再提。

    过不两年,先是筠清丧父,在日豪奢,以致身后又留下不少亏空,父亲还为他受了好些累。因他平日专顾虚面,不肯实说,迹近欺友,闹得父亲几乎不了,未免气忿。乃母又不通人情,由此渐渐疏远。跟着梅老师病故,只吊丧时与她姊妹见了几面。自己年已渐长,因避男女之嫌,已不似同学读书时亲切,不久她全家回杭,便没再通过音问。

    心虽当时惦念,也为避嫌,没有写信,想不到她那样的家世人品会嫁给一个武人,适听口气和些称谓,其中似有难言之隐。方承德人品谈吐虽比寻常所见军人要强得多,气质终非纯正一流。照适初见倨傲情形,对他还须留意自重,万承他情不得。看她姊妹相待情分,仍是当年同学时亲密神气,以后定要常时邀约,不去既觉寡情,不好意思,常去又必添上许多应酬的费用了。思潮起伏,车已进了校场四条。元苏本想令在胡同口外停车,步行入内,以免夜深惊动姊家人等,明日又许多盘诘,姊姊与这两妹xìng情言语又是决不相投,能不见最好。谁知沿途想心事,“忘了招呼,车到门口方始警觉,只得令汽车停住,车夫便将喇叭连按,马弁先跳下去打门,元荪无法,只得任之。跟着章家大门开放,随车马弁开了车门,元荪早取两个钱递过,马弁和车夫执意不受,恭敬答说:

    “奉有命令,不敢领赏,请舅老爷收回吧。”元荪怎么说也是不收,只得罢了。

    车夫自去,门房老尚自从拙庵死后,便不见汽车上门,忽见元苏半夜乘车回转,随车还有马弁,忙着把门关上,笑嘻嘻抢前开灯,与往日懒散情形迥乎不类。开完灯又赶回来赔笑悄声问道:“这是舅老爷朋友的车么?至少总也是位师长。舅老爷jiāo上阔朋友,准得大阔起来。刚见大太问了您好几次,叫我往李家打电话,问在那里没有。我说在大舅老爷那里,因为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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