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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招呼,又以年轻面嫩不好意思,刘太太又在催她上车,未曾接谈便自回来。到家才想起忘问住址,北京这大地方如何寻找?后悔了好一阵。

    “今日也是事有凑巧,方家二姑大太在城南公园包了两厢,请我姊妹还有几位女客同往听戏,戏完去撷英吃大菜,再接看夜场。方二姑大大是戏迷,七妹和内中两位姓何的女客却不听戏,坐在那里无趣,便出闲逛,在园内转了一圈,走过杂耍场,见里面人多热闹,何三太太在上海大世界听过大鼓书,想进去听一听,刚坐下便遇见那个流氓,先是挤眉眼做些怪相,后来嘴里又互相说些瞎话,她们气得坐不住,见时候快到便走出来。其实这几位太大的老爷军界中人居多,以前出门常带有马弁护兵跟随,因我搬来北京不喜欢这样招摇,出门只一个便衣当差跟车,当时又爱向姊妹淘里劝说,带了他们出门,除会惹气生事外一无用处,并且车沿上一边站一两个人又遮眼睛,又气闷。大家信服我的多,轻易出门都不带了,虽有当差汽车夫,都站在包厢后面,有的另外找了座在听戏,没有跟着。依了何二太太,回到包厢便叫当差去寻那流氓晦气,三太太和阿妹都怕大庭广众闹起来丢人,出笑话,又见流氓没有跟来,正赶散戏去往撷英吃饭,岔将过去,也没向大家说。

    “等饭吃完回去又听夜戏,何三大大因抽鸦片烟回家过瘾转了一转,到后晚了一步,赶巧她的汽车被他老爷有事要走,坐的是我家汽车,跟车的随我先到园里,何三太太没等汽车夫把车停好地方一同进去,又因口渴,想到番菜馆吃杯爱司口口再往戏园,不料吃完会账正开电影,灯一黑把路走错了,到了花园里面,她正寻路戏园里去,忽听身后有人咳嗽说瞎话,回头一看,正是那两流氓正朝她做媚眼装怪像呢。她这人原是小家出身,平日嘴能说,装大方,其实胆子小得出奇,吓得顺路往前直走,心一慌把路走错,流氓追得又紧,不知怎的走过了桥,等到发觉,回头便被流氓拦住,正说混账话,三弟便赶来打不平,她这才寻到出路回到厢里。

    “先怕丢人,竟不肯说,阿妹见她脸色不好,一问才行说出。先不知是你,只觉得是个好汉于,为怕传出去被外人笑话,只教当差告知游园经理,先向本园巡警说,说将流氓带去押起,将你放掉,不料你已将人打伤,一同归区。也是阿妹好事,听说连流氓带打人的都得送区,心中不服,强令当差去令巡警放人,怕当差偷懒不去,暗跟在后。

    出戏场时正遇三弟走过,忙把当差唤住,赶即回去和我一说,我觉得这是好机会,不顾听戏,忙和阿妹回家。外子听我一说大为生气,当时便要派人去将你接来,并向区里要那两个流氓来家吊打,我再三劝说,我们军人应当尊重国家法令,流氓不好自有法律警章处治,何况人已带区,并非不问,你还常说军人跋扈,这等行径岂不叫人笑你?恰好刘叔良是陆军部科长,警察厅熟人甚多,这才打电话烦他去办。

    “进门时,因三弟说不认得方处长,叔良还恐弄错,将你留在客厅里,进门打听,正赶我在书房帮翻电报,说不几句,阿妹比我还心急,听见汽车响已先跑出来,认明果你,也赶进去一说,那时电报很要急,立须回复,外子本叫请你到里面去,多年不见,急于谈话,也没和你说,我已命厨房备了点心消夜,明天何家二位太太还要请三弟道谢,请里面去坐吧。”

    元荪方要辞谢,忽听皮鞋急驰之声绕着厅墙走来,跟着走来一个马弁,将厅门竹帘打起,说道:“处长来了。”随听后面拖鞋走动。元荪刚刚起立,便见一人走进厅来,少女起立介绍道:“这是周三哥,这是我姊夫。”双方各鞠了一躬,各自礼让归座。元亦见那方承德年约四十左右,身量颇高,白净面皮,留有两撇又黑又浓的短胡子,眉黑而长,二目有神,鹰鼻方口,牙齿细白,两颧骨颇高,身穿一件极华美的丝质睡衣,下穿拖鞋,眉宇之间隐具煞气,举止倒还文雅凝重,没有寻常所见武人浮嚣粗野气息。坐定略叙客谈,便向少fù道:“三弟多年未见,难得异乡重逢,又是这好人品,怎不请到里面去坐?”少fù笑道:“我见你在办机密公事,又以三弟多年未见,想间当年别后光景,贪着谈天,心想等你出来再陪进去也是一样。刚才话完,正要进去,你就来了。”

    方承德笑道:“三弟不是外人,没有关系,请到里面坐吧。”元苏答话:“天已不早,大哥公忙,想必也快安歇,暂且告辞,明日专诚造府再行领教吧。”方承德笑道:“我们睡得都晚,内子无什亲人,每一谈起心就难受,难得三弟到此,正好长谈。真要天晚,舍间也有客床,可以安歇,不走更妙了。”少fù也笑道:“他要三四点钟才睡呢,日里寻他反没工夫,消夜已然办好,吃完我还有许多话说。三弟今晚最好不走,明天索xìng搬来我家吧。”少女也帮同挽劝。元荪见方承德意颇亲切,不便坚拒,笑答:“大哥、筠姊、七妹盛情难却,只得奉扰,不过小弟年轻,住在家姊家中,不回去怕不放心,少时仍要告辞。明日告知家姊再行拜望好了。”少女笑道:“三哥不来不行,何家二位大大明晚请三哥吃饭,还有我们一些要好的姊妹都要请三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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