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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曰:此湖润一城之民,泽一地之气,当是摩诃无量者。

    于是唇液池改名摩诃池。

    初秋时节,游鱼肥美,真是游湖垂钓时,钓几尾鲫鱼,加几片豆腐,放下几片青叶,美味至极,又或者用蜀中特产小米辣凉拌了鲫鱼,更是人间美味。

    谢长衿作为眉山人,最喜便是小米椒拌鲫鱼。

    这几日政事闲暇间,便喜欢一竹竿一竹篾,几颗小麦或者几条蚯蚓,坐于湖畔总会有收获,锦官城城内无山但有水,也是一道美景。

    若是遇得天气晴朗的傍晚或者清晨,极目远去,甚至可以看见什邡、彭城之后的那一层有一层的雪峰,宛若海市蜃楼,端的是赏心悦目。

    何况身畔还有佳人。

    谢长衿知道自己有点喜欢徐秋歌了——不方案不积极,顺其自然。

    当然,他也从没在意过徐秋歌的过去。

    像他这样的人,百花从中过了一遭,早就看淡了女人那一层贞洁膜的重要性——在这一点上,谢长衿其实不得不服徐晓岚。

    这货才是花中老手,日御三女都是家常便饭。

    今日又垂钓。

    有小鱼闹窝,全是麦线子或白条,谢长衿却拉得不亦乐乎,没有鲫鱼也可,钓鱼么,在乎山水之间,又何必鱼大鱼小呢?

    谢长衿忽然僵了一下。

    任由小鱼将鹅毛剪成的鱼漂背到水底,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远处,又回首看了看王府方向,不动声色的问徐秋歌,“你看天上的白云,像不像春风关口上的那座桥?”

    徐秋歌愣了下。

    看了一眼白云,若有所思,最终摇头,“不记得了。”

    一脸认真。

    谢长衿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说谎。”

    徐秋歌便温柔的笑,毫无媚态,那笑容依然纯真,便如邻家小女孩,“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这辈子骗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骗过,也许今后还会骗人,也许还会被人骗,但是——”

    徐秋歌眼眸里,如汪洋一般深情:“我永远不会骗你。”

    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也不怕被你骗。

    因为我徐秋歌……心甘情愿。

    谢长衿闻言点头,“寸心如是,勿忘,则岁月静好。”

    徐秋歌便笑。

    一脸幸福。

    谢长衿猛然提杆,斑竹制作的竹竿便陡然成了大弯弓,竿尖颤抖不停,鱼线切水发出嗡嗡的声音,手感沉重至极,一尾尺长的鲫鱼在水下剧烈挣扎。

    浪花朵朵……

    摩诃池远处一里外的一座高楼屋顶上,有白衣男子站屋顶,一身白衣飘飘,看着远处的摩诃池,脸上挂着欣慰笑意。

    男子脸上有疤痕,如龙走蛇。

    男子看了看落在身后的燕人,笑道:“杀了我一次,难道还想杀第二次?”

    燕人盯着这位本该死在自己丈八长毛下的燕狂徒,不解,“你不是应该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燕狂徒依然没有转身,眸子里只有那个一脸幸福的女子,笑道:“你看现在的她,是不是充满了希望,是不是才像一个鲜活的人?”

    真好。

    这样的生活,自己给不了她。

    万幸,她终究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曾经的困难,只会让她更加珍惜今后的幸福美满。

    燕人不说话了,既高兴又心疼。

    燕狂徒转身,看着燕人,沉默了一阵,才道:“其实你杀不了我,我虽然是以科举功名入仕,在江秋州也不曾显山露水,但那是忌惮于惊雷之故,如今这世间自临安有本书定了天下,女帝定了规矩后,我纵然是全力出手,也不会引惊雷,别说你燕人,哪怕是大凉夫子在此,我也可全身而退。”

    燕人有些疑惑,“那在建康,你为何会被我长矛贯身落于秦淮河中?”

    燕狂徒笑了笑:“那个时候,惊雷之威胁犹在,你杀不了我,然而大凉可以杀我,你还不明白吗,女帝为了得到徐秋歌的配合,不得不杀我,但又不愿意真心杀我,因为她将来去东土,少不了几个像我这样的人来保护她。”

    女帝之剑,李汝鱼是明面上那一把。

    但暗地里更多。

    大凉女帝这个千古奇女子,谋局之远着实令人恐怖,早在多年前,就开始为接下来的去东土安排棋子,自己便是其一。

    倒也不是说自己害怕女帝。

    只因为自己也很好奇东土那片天下,也想去看看另外一个崭新的世界。

    道同则相谋而已。

    “所以当日你确实长矛贯体,我也差一点死了,但其后不久,我就被北镇抚司从秦淮河中救了起来,一直住在临安北镇抚司安排的院子里,近些日子打算最后游走一遍大凉,待天下大定之后,便随女帝去东土看看。”

    我燕狂徒,亦想试试东土那些陆地剑仙的斤两。

    夫子可无敌。

    我燕狂徒就不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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