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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处理王曰乾的尸首自不须魏良臣亲自动手,崔应元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在东厂真就白混了。
看了看身上的油渍,魏良臣摇了摇头走到门外,狠狠嗅了口新鲜的空气。屋内那油香裹着血腥的味道,真的让他很不舒服。
这是他第二次亲自动手杀人,上一次被杀的是皇太极。
杀人,不是好事。
魏良臣不喜欢杀人的感觉,不管是见血还是不见血,这种事情总是会让人本能的厌恶。
可惜,有些事,他不能不做。
“你们几个跟我进来。”
崔应元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魏公公的背影,点了手下几个番子随他入屋,不一会浑身是油的王曰乾尸体就被抬了出来。
“此人虽是钦犯,但生前是锦衣卫百户,不能草草了事,你为他备口棺材。”
魏良臣打量了眼死瞑目的王曰乾,暗叹一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崔应元把尸体抬出去处理掉。
兀自又站了片刻后,他负手来到关押孔学的屋外,并不曾进去,只在外面听。
正在审讯的田尔耕听了手下低语,忙从屋内出来,见着浑身是油的魏良臣,不由一愣。
“公公这是?”
田尔耕实在是搞不懂魏良臣怎么弄一身油的。
“没什么。”
魏良臣摆了摆手,随口道了一句,“王曰乾死了。”
田尔耕一凛,却是并没有问王是怎么死的,只“噢”了一声。
“你用刑了?”魏良臣朝屋内看了眼。
“刑讯之道,尔耕可是得公公教诲甚多。”田尔耕语重心长。
魏良臣轻笑一声,道:“可问出什么了么?”
田尔耕摇了摇头,低声道:“此人口风甚紧,能忍,一时半会怕是不会松口。”
魏良臣微“嗯”一声,尔后却问田尔耕:“田兄想问出些什么?”
“这…”
田尔耕愣在那,旋即若有所思。
魏良臣平静的看着他,淡淡道:“咱家进去看看,田兄不妨先歇着,稍后再使力气。”
“公公随意。”
田尔耕朝手下打了个眼色,几人忙从屋中撤出。
魏良臣入屋之后,便见到满是伤痕的孔学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地上放着鞭子和撬具。
从孔学的伤痕来看,田尔耕还是有分寸的,至少都是皮肉伤,不会要了孔学命。
听到有人在搬凳子,孔学抬头看了眼,发现是魏良臣,下意识的脱口就道:“魏舍人救我!”
刚刚坐下的魏良臣眉头皱了下,然后对孔学摇头道:“孔公公可是谋反的钦犯,咱家要救你岂不成了你同党了?”
“魏舍人,我是冤枉的,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咱也不敢谋反啊!…”孔学泣声喊冤。
如果不是王曰乾供出的那些,魏良臣也许就信了他,但现在,他只想静静看着孔学如何表演。
孔学在那不住的为自己辩解,不住喊冤,甚至还给魏良臣磕了头,求他一定要救自己。
见魏良臣并无反应,孔学遂又道:“魏舍人待我飞虎军将士恩情深重,若非舍人,张公公和儿郎们怕是早叫辽东那帮人给杀了…远在凤阳的高公公也感舍人大义呢…”
话还没说完,魏良臣却打断了他,道:“你说完没有?”
“没…说完了。”
孔学一脸苍白的看着魏良臣,目中满是期望。
魏良臣沉声道:“张虎和你一直有联系么?你知道多少咱家的事?”
孔学点了点头,告诉魏良臣,他和兄长孔贞一直和张虎有联系,除了知道魏良臣对飞虎军余部的安置外,还知道郑铎等一帮飞虎军的官兵一直跟着魏良臣。
“这些事与此案无关,咱家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魏良臣的声音很冷。
孔学似听出这语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忙道:“魏舍人放心,此事从此就烂在我肚中了。”
“你说咱家信你么?”魏良臣忽的笑了起来。
孔学被这笑声弄得十分茫然,心下忐忑不安。
魏良臣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一边若无其事道:“咱家如今不是什么舍人,乃是陛下钦命的江南镇守中官,此番更受陛下之命来办尔等谋反大案,故而咱家不管你是什么人,又和咱家有什么渊源,咱家只知道秉公办案,不负圣心。”
说到这,饶有深意又补了一句,“但只要有那么一丝机会,哪怕再渺茫,咱家也会尽力…权当还了关外那份香火情了。”
闻言,孔学不由心头一跳。
“好了,其余的咱家不问。咱家只问你,高淮藏在辽阳的那笔巨款是不是落在刘成和姜丽山手中了。”
孔学一惊,失声道:“舍人知道了?…是王曰乾那狗贼供出来的么?”
魏良臣冷冷道:“你只须回答咱家是还是不是?”转着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