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怎么了？”楚七七问他，视线落在他虎口间软腻腻的那一团东西上，青黑色的皮囊搅作一团软软地搭在他手上，尖锐的獠牙却刺破了他的皮肤。

    妖容的脸略有些苍白，盯着那一团生物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力一扯，把那无声无息失去生命还反咬他一口的东西扔到一边。

    他深蓝映着漆黑的瞳孔盯着她，伸出涓涓流血的手，语气不满：“你不救我。”

    楚七七伸出手去，指尖划过那两个小孔，那两个小孔便不复存在。

    “阿容先吓唬我呢。”

    莹润的光线里，暗色的阴影笼罩过来，让两人的试探搁置了下来。

    他们几乎同时扭头看过去，然后瞳孔收缩成相似的针状。

    扑通c扑通——

    心脏猛然跳动，那种急切又挣扎的感觉让程子胥一瞬间按住了左胸膛。

    明明眼前还是不断扑上来的丧尸，心思却不在自己哪怕是身后的人的安危上了，他翻过手心，那颗如血鲜明可辨的朱砂痣还在。

    他长出一口气。

    墨色的眸子看向那些无知无畏没有灵魂的躯壳，里面显然有着不耐烦，他微垂了眸，右手翻转一下，里面燃起熊熊火焰，他随手丢出去，将汹涌的尸海变成火海。

    火海将阴沉的天幕染出一点暖色。

    程子胥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自觉地想：我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忍受这样难耐的煎熬？明明只是一天，却像是过了一生。

    可是

    待在她身边他又能做什么？

    她不需要他。

    “大哥。”程姝礼叫了一声，她紧紧揪着胃部的衣服，她的指关节都泛着隐隐的青色，唇更是毫无血色。

    她眼中还残余着对这些丧尸的恐惧和厌恶，即使是知道在她大哥面前她不会有任何危险了，她还是不自觉地做着防御的姿势。

    程子胥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口：“让爷爷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启程。”

    城市里的丧尸数量太多，在这里停留的短短三个小时已经来了两波不小的尸潮，尽管他已经觉醒了火系异能，长时间的消耗下去，不利的还是他们。

    “可是”程姝礼一时间犹豫，“可是爷爷现在正在发高烧”

    “咳咳，姝丫头，”程姝礼的话还没说完，程老爷子由程嘉洲扶了出来，他们后面跟着旁家的四个人和司机老李还有张妈。

    “你哥说得对，我们不能久留。”

    见程姝礼还想说些什么，他摆摆手，“别小看了我这把老骨头。”

    程老爷子与程子胥对视了一下，程子胥挺拔的身姿即使是搁在这乱世里也从容清贵得不得了，他眼里是漠视，漠视这如同草芥和蝼蚁的生命和世界。

    他们程家怎么会出这样的人？

    他似乎不该生在这里。

    可他生在了这里。

    程老爷子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接着对程子胥道：“按你的想法做，不用顾及我。”

    “知道了。”

    程子胥微微俯身。

    可这俯身的弧度从来没有超过五度。

    就像是一种形式上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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