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清晨,天刚亮,连凤丫的小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自打走一趟陇右,连凤丫越发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实在不太结实,算不上弱不禁风,但比之上一世,差太远。
她所求也不是特别之高,只希望把现在这具身体练得有些元气。
每日晨起时的锻炼,是必不可少,无奈这具身体不知怎么回事,天生如此还是后天伤了根底,上一世那般练习的力度,她练上一些,就开始腿软喘息。
最过分的还属无论怎么吃,却是不长肉是真的一点都不长肉!
万氏说她是苦命的闺女儿,从出生起,在那样一大家子里,就没有过上好日子。
长大一些又从早干活干到晚。
冬日里冰水里洗衣裳,夏日里烈阳下割猪草,春寒陡峭穿着没什么暖气的薄衣,秋冷风寒还得忍着,
一年到头都是穿的连春珍不要了的旧衣裳,一天两顿从没一天能把肚子吃饱过,挨饿受冻的,把好生生一副健壮的身子骨,磋磨得不像样。
后来生孩子时更是九死一生,生了孩子又操心她那弱儿,本该好生做月子的时间,她又彻夜不眠守着那本该难活的孩子。
不太健朗的身子骨,越发伤了根子。
这是她娘万氏的说法,她听着觉着有道理,但有一点她没和她娘万氏提起过,
她娘日日给她炖补,刚有那么一丁点成效的时候,她身上每月发作的寒毒和热毒,
十五那日一发作,又把她娘一碗一碗的乌鸡汤补出来的那丁点微末成效消耗个一干二净。
但即便是这样,每日炼体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成效来,那就慢慢来,日积月累下,多多少少都要比现在这个身体强。
她这边刚在院子里做蛙跳,万氏在厨房做早饭时,站在窗户边,还笑她来着,就这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眉心一蹙,这院子周围都是安九爷的人暗中盯着,这还有人来敲门?
“这大早是谁啊?”万氏擦了把手,出了厨房,提脚就要往院门去。
“娘,锅里煮着白粥,娘你别瞎跑,小心锅里煮干了,我去看看。”连凤丫提脚就往院门去,三两句话止住万氏的脚步。
倒不是她不让万氏去,这敏感的时候,凡是都还是留个心眼儿。
谢九刀刚在院子里练完一套刀法,大冷天里,他是真不怕冷,上身脱得打赤膊,胸膛肩甲背脊骨上,都还流了汗涔涔,
今日难得歇了这雪,雪是不落了,天还是乌蒙蒙,谢九刀呼一口气,嘴边就是一团白雾,又散在空气里。
院门“哐当当”的响起来的时候,他就收了手里那把常用的刀,只拿眼睛专注警惕地盯着院门瞧。
连凤丫提脚往院门走的时候,谢九刀也提步大步迎了过去,连凤丫朝谢九刀递了个眼色,站在门前,她脚又往后退开三步,给谢九刀让到跟前去。
后者一只手摆在那只刀上,一只手拉了门栓,一把拉开院门。
见着门外那人,连凤丫眼底微诧异,一闪而逝。
门外那个,见门一打开,刚抬头,见着大马金刀,一身魁梧打着赤膊的粗莽大汉,也是一惊。
连凤丫一丝诧异过后,就恢复如常,门响时,她便心道,这周围暗中安九爷的好些人盯梢着,若是一眼不善那种的,压根儿走不到她这院门前来。
眸光磊落,清澈如许,也因太过清澈,反倒透了几分清淡的冷意。
在见到来人那一刻,微讶之后,她心底划过一丝了然,不等来人开口,却先半侧过身子,朝着檐廊下的褚先生递过去一个眼神。
后者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恰好碰到后院来的,转角口的连大山,转身就挡住了连大山,又往后院拉过去:“老爷,您听,小小姐和小少爷是不是在哭啊?”
连大山不明所以,侧耳去听,一脸疑惑:“没啊?”
“有,您再听听,小小姐和小少爷那么丁点儿大,哭声不大,您仔细听,就是在哭。”
连大山本来没听着哭声,却见身前抓住他手脖子的褚先生,一脸肯定,他又去仔细听了听,也不知他是怎么听的,
“好像真的在哭?”
话落,连忙一拍大腿,“哎呀,坏了,是不是尿裤子了?这大冷天可不能捂着。我去看看。”不用褚先生拉着往后头去,自己个儿急匆匆地朝后头屋子跑了去。
褚先生看着跑远的魁梧背影,摸着胡子眼中淡笑。
一旁个,一道声音打了岔:“先生故意把老爷子哄去了后头,前头来得什么人?”
褚先生转身朝身后看去,笑容不变,和煦不带一丝棱角,让人如沐春风:
“江老不是猜着了?”
他身后,驼背的老头儿,已经换上了一身新棉袄,保暖还干净,和当初初次见面时,变了些模样。
江老头儿连连摆手:“什么江老不江老,老头儿我就是个背尸匠,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