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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家都相邀了,庄客不得不住口悻悻然继续搬东西,两人进入一间非常宽大,装裱豪华,红木器具,古玩画,鲜花盆景的厅堂,那老人对周围的名贵器物只是轻轻瞟了一眼,目光便再也没落到上面过。他将随身的包裹放下后,便起身相谢道:“感谢老丈好意收留,不知老丈高姓?”

    “老汉姓卢,此间叫卢家庄,乡人庄客都叫老汉卢太公。敢问客官高姓大名,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老人立马回礼道:“在下周侗,从东京来,要去青州拜访义兄,这一路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这才来府上叨扰,还望老丈行个方便。”

    卢太公纳头便拜:“原来是名扬四海的天朝教师,门外这帮杀才狗眼看人低,老汉向你赔罪了。”周侗做过禁军教头,专门教习拳棒,和林冲后来的职位是一样的,年事已高的他将曾经指点过的林冲推荐上去后,便准备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这回乡路上青州有一位义兄,屡次相邀去小住一段时间,以前因为公事脱不开身,现在闲暇下来,有了时间,便准备顺路去拜访一番。

    周侗不迭扶起太公:“折煞在下了,如何身受得起?”

    周围人听说来了一位武艺高强的天朝教师,个个惊喜异常,纷纷上前叩头赔礼。卢老汉很快便张罗上一桌丰盛的酒食,周侗原本就是一个不拘泥于礼节的豪爽汉子,卢太公敬的几杯水酒,他杯到必干,吃到酒酣耳热之际,却见卢太公愁眉不展,是有心事,联想到刚进庄时那些庄客的慌慌张张,连忙拱手问道:“不知太公有何心事,在下愿闻一二,若能帮上四五分,定然不辞。”

    卢太公原本心里空落落的,此时有了这么个帮手,潸然泪下道:“家里这点丑事要让周老英雄见笑了,老汉年过花甲,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积攒了一批颇为殷实的家私,拙荆先逝,留下二子,大儿唤做卢俊忠,已自成家立业,现在河北大名府经营药铺,这些年日子也过得还算年年有余;小儿唤作卢俊义,今年只有十五岁,平日专爱使枪弄棒,本想盼他长大能继承祖产。不想一日外出狩猎,却为离此百里之遥的一位山大王掳去。老汉报了官府,企料官兵不敢问津。正忧心如焚时,那山大王送来一封信,限定日期,交出十万贯金银,不然便将我儿丢到山里去喂虎。原本讲定七天后在十里外的龙虎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数额实在太大,老汉好不容易折现贵重家私,好不容易得到十万贯,让庄客分装了几箱,哪知底下那些庄客,没一个有胆去交钱赎人,老汉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周侗心底那股浩然正气蓦然涌上心头,他平时最恨这些打着劫富济贫,暗里却干着见不得勾当的草莽绿林,一时按奈不住,便道:“老丈如果信得过,这事我愿意代劳。”

    卢太公听他这么一说,又扑翻再拜:“老英雄若能救回我儿,定让我儿拜老英雄为义父,以后这卢家庄一半的家私也是老英雄的。”

    周侗脸上一红,他若救了卢俊义,再拿走这卢家的一半家私,和外面那些绿林人有什么区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安着什么好心,和那山大王演了一出双簧。卢老汉瞧见周侗的窘相,知道刚刚的话说得有些孟浪了,只不过他也是有心想试探一下对方,毕竟这人是不是周侗,他心里也吃不准,万人此人带着那笔巨资不高而别,到时候人财两空,岂不是更坏事?

    “太公,急人之难,救人之困,本是我辈份内之事,这酬谢的事万万不敢当,有这顿酒食就足够了。”周侗往嘴巴里再灌了一口酒,酡红的脸泛起一股豪迈,心思细密的他再道:“这送钱也有送钱的办法,让那些贼人那么轻易的取走这十万贯银钱,也太便宜了他们。我有个主意,不但能将这十万贯钱保住,还能将人救回来。”

    卢太公有些把持不住,毕竟这些钱花了他一辈子的心血,恍然失去,像在他心里插了一把软刀子,足够疼一辈子了,现在能保住,还能救人,心里生出一股悔意,连忙道:“若真能如此,老英雄便是卢家佛祖也。”

    “从现在开始,有烦太公让庄客去打几根齐臂粗的铁链。”

    “老英雄用来何用?”

    周侗笑而不语,在卢太公耳边耳语了一阵,老爷子连呼数声‘妙妙妙’,把花甲之年的老太公喜得如老年得子般顿时年轻了数岁。

    七日后,卢太公捏着一把钥匙,看着一辆巨大牛车上被数条铁链捆缚得如小山一样的箱子在周侗和一群庄客的协力下逶迤而去,那些锁链交叉纵横的集中处有一把灿然生光的巨大铜锁,惹得乡里人家和来往客商频频侧目。

    万籁俱寂,星月无光,刚刚起更时分,只听人喊马嘶,远处一条火龙逶迤而来。直到他们近了,躲在暗处的周侗等其他庄客才瞧清了这一行人,这行人差不多有三十之众,每人胯下骑着一匹好马,手中一手捏刀,另外一手举着烧得哔哔啵啵的松油火把,见到眼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银钱,这些人一齐欢呼了一阵。

    一个眼尖的用火把在上面一晃,才发现上面被铁链捆缚着,心头火起,大喝一声:“狗奴才,你活得不赖烦了,居然在太岁头上玩起了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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