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话当真?”
“我看十有是真的。”
从东京来的萧玄机果然很上道,立马捕捉到了吴永麟话里的关键信息,东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原本内城与外城之间的那些水洼,荒地,空地,自从外城的城墙立起来之后,地价瞬间涨了数倍,那些提前得了消息买地的,一夜之间暴富的比比皆是,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能挨到那一天,毕竟每个城市扩建总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东边日出西边雨,有些荒地或许需要很多年以后才会升值,有些胆子大,家境并不好的百姓跟风似的东借西凑的好不容易积攒下一笔身家性命钱,被心怀不轨的人一煽动,最后买了一块需要十年c二十年才能被官家圈进去的地,就那么盼啊盼,望啊望,最终没能等到这笔横财,最后实在无以生计,不得不将希望贱卖了出去,从此背着一生的债务,日子过得比未买地之前都要凄惨。萧玄机原本接触的人就很四海,三教九流中总有些有本事的人,只需花点小钱请对方喝顿小酒,便能听到很多不曾有过的真话,比如真的要建新城了,第一步便是要修路,那些青石板都是大家伙,有心想瞒都瞒不住,那个时候再下手,几乎十拿九稳,不谙于此道的人,往往血本无归。
“罗城准备先朝哪个方向修新青石板路?”
吴永麟抛给萧玄机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急不慢的说道:“萧大哥,我现在手上有一笔闲钱,希望和你一起圈下一片新地,我们在那里开酒楼,办瓦舍,建勾栏。”
“只是”萧玄机知道这绝对需要一笔很庞大的开销,即使将此处的两间宅院转让出去,从合伙的勾栏中退出来,他那点钱或许能够和吴永麟一起经营起一片理想中的家园,只是以后的生计从什么地方来,他们毕竟是靠演滑稽杂剧吃饭的,离开了繁华的罗城,跑到荒郊野地去唱独角戏?他觉得当下一动不如一静,只是又得照顾着吴永麟的面子,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萧大哥,你不必急于答复我,这事你先好好考虑一下,三天之后我等你的答复。”
“逢春的事?”
“这个你替他拿主意,你实在不愿意,我并不勉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只是想让他帮我去结识一个人,顺道还他以前欠下的一笔债而已。”
话说道这份上,萧玄机也大致猜出了个大概,吴永麟这一手绵里藏针已经让他再也没有了任何拒绝的余地,只是他依然不死心的加了一句:“这事要不你和逢春去商量,他如果同意,这事我也无话可说。”
“那这事我们说定了。”吴永麟诡异的笑了一下,步履稳健的走到化妆间,简单的给自己上了一点妆,便提着一把荷包枪,骑着一匹马,唱着“想俺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上台了。刚刚上台的霸王蔷薇身上那副头寸倒是有了,对于那唱词完全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此刻听见吴永麟这一新鲜的唱调,开始没回过味来,当瞧瞧周围的人,甚至师傅都眯缝着眼在哪里如品茶般细细品味的时候,心里的复杂滋味也只有她能懂了,只是对吴永麟暂时抢了她的风头却提不起一点怨愤,连她自己也不知不觉沉迷了进去,甚至也学着他的声调开始吟唱起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倏忽间,空中传来一阵和吴永麟的唱词配合得天衣无缝如银瓶乍破的优美唱词,吴永麟刚猛霸气,梅逢春百炼钢绕指柔,作为最有台风c最有天赋的旦角,梅逢春一出场便惊为天人,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吴永麟都痴了,像梅逢春这样的角儿,果然是为这个舞台而生的。
梅逢春接下来的尾声唱得更为凄厉:“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梅逢春凄迷的瞧了一眼愁眉不展的霸王吴永麟,突然举起手中的那把剑,把心一横,咬牙,直接向脖子抹去。就在那一瞬间,舞台周围的空气感觉瞬间凝滞了一般,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对于虞姬的突然自刎殉情,大家根本没时间上去阻止,也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悲惨结局,八朵金花刹那间被一种悲伤的氛围所感染,凄凄切切的垂着眼泪,小声的抽泣着。原本坐着的萧玄机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心里的震撼已经找不出任何一句词来形容了,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体会到,悲剧一样能打动人心。
澹台玉瓶知道吴永麟的本事,此刻她相比较八朵金花要冷静的多,无意间看见吴永麟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她羞得里面转过脸去,和这样的通天教主在一起,每天总有那么多好玩的新鲜事,对他产生的一种无形依恋,身心已经是难以割舍了。
梅逢春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代表整台剧完美谢幕,吴永麟早已跑到后台去给那些提供弹弦吹竹的人商量着配乐去了,梅逢春则被所有人簇拥着,他成为了真正的主角,只是他那双凤眉却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吴永麟的影子,他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对方解答了,比如这出戏的开头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