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甫兄我们杀上一局?”
“却之不恭,请。”
吴永麟捉脚跟着刘仲甫,黄臣可来到一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书房,入眼便看见一张黄花梨木书案,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湖笔c徽墨c宣纸c端砚,右角是一件山字形用来搁湖笔的清玩,左手边上堆叠着几幅画卷。黄臣可进门的时候把目光投向了吴永麟,这一下不但在他身前的刘仲甫,就连身后跟着的叶知秋,无一不把目光放到了吴永麟身上。吴永麟觉得到了人家的内室,东瞅西撇的,会显得自己有些孟浪,刚刚只简单扫了一眼那张布满文房四宝的黄花梨书案,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兀自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待得越久越容易露陷,刚刚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那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只是刚想了个借口,抬头发现身边的三人居然同时望着自己这张脸,搞不清状况的吴永麟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囧囧的试探性问道:“老师,我这脸上”
“你平时对围棋也没什么兴趣,我也不勉强你陪着我们了,书案上有几幅我在市面上淘来的画,你分别给我提上一首诗,接下来你想到哪里去我都不会拦着你。”
吴永麟刚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却被黄臣可再次打断了话头:“刚刚喝了你的功夫茶,老夫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了许多,你就当成人之美吧,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你放心好了,老夫也只是闲暇之余独自赏玩这些字画而已,绝不会拿它来换取铜臭之物。”
“老师,只是”
“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永麟开口的间隙,黄臣可早已拉着刘仲甫走到床边的一副棋墩上,接过后面跟着的叶知秋递过来的两盒黑白子,落座于一旁的两副早就准备好的圆形短脚杌子上,摆开局面厮杀起来,一旁的叶知秋则紧紧盯着棋盘,此刻他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蹙眉凝思,眼神空灵,俨然一副仙凡有别的高人风范,棋盘上的奸狡诡谲似乎早已被他看破,他此刻犹如一位独坐在中军帐的将军,等着前方的战场传来捷报。
吴永麟此刻正盯着一面挂满字画的粉白墙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连续四节篇幅的五代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画上面韩熙载与众人的喧饮,击鼓,奏乐,跳舞,而众客的视线集中于韩的击鼓的手上,集中于舞者的身上,以至宴散后韩的微现倦容,不仅绘形,而且绘声。接着是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c列女图和洛神赋图,三副肖像图结构壮阔,线条柔如细丝,刚如铁线,人物神态顾盼如生。在三副人物图的旁边是隋展子虔的游春图,是一幅山水画,上面色彩新艳繁富,山川锦绣可爱,人物小如豆点,而动态一一可指,却偏偏使捕捉到的大自然的瞬息万变的景色万古常新。这些画上分别有苏东坡c黄庭坚c米芾c蔡襄等当朝四大家留下的珍贵墨宝,吴永麟一看便知道这些都是赝品,画其实值不了几个钱,值钱的是后面四大家加上去的那些风格迥异,挥斥方遒的书法。而最后一副是东晋王羲之的行书兰亭集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整体笔法蜿蜒顿挫,超逸自然,只是最后的署款印章却是早已仙游的吴檗,吴永麟这才明白黄臣可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挽留自己了。
吴永麟在脑海中拼命的想着对策,这些日子自己笔耕不辍,只是吴檗这手这手折叉股至少不下十年之功,自己如果在书案上留下一副字,两相对比之下,真赝一目了然,吴永麟这次是真的慌了,想不到诸葛卧龙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倏然而至,让吴永麟毫无防备,更毫无招架之功。
“先生,我帮您把墨都磨好了。”
黄妙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钻进了书房,此刻急的满头大汗的吴永麟居然一点都没察觉,看着兀自来添乱的黄妙灏,吴永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黄妙灏心头感觉猛的被针刺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门口的澹台玉瓶瞧见了这一幕,兀自在那里偷笑,只是她才高兴个一时三刻,吴永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刚刚没给黄妙灏好脸色看时彷若两人,脸上带着非奸即盗的谄媚之色,举止暧昧,语言轻佻的迈开八字步慵懒的朝黄妙灏靠了过去。
“吴某怎敢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