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家待了三天,处理完了家中事务,纪婉心的心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纪白氏母子已经是必死之罪,只剩下一个纪婉柔流离在外,虽然不知何时才能将她抓回来,可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足为惧。家中有梅香主事,往后风儿也会成为纪家的接班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也算是给死去的娘亲复仇了,可以安心去京城了。
纪家门外,回京的马车已经安排妥当,纪婉心带着纪凌风一起上了车子,隔着车帘和站在外面的纪孝先和梅香说话。
“爹,娘,你们就放心好了,风儿跟着我在京城住段日子就回来了,他这个年纪,正是看看世界长长见识的好时候,等他想家了,我再亲自送他回来,你们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吧。”
“好,好,风儿交给你,娘心里自然放心,只是青城到京城路程遥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梅香连连点头,脸上却多是不舍之意,拉着纪婉心的手依依惜别,又看向纪凌风,谆谆嘱咐。
“风儿,京城大,人多,规矩也多,去了一定要听姐姐的话,不要惹事生非,记住了吗?”
“娘,这话你都说了五遍了,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当然是记得清清楚楚了。”
纪凌风无奈地叹息一声,却乖乖点头,梅香不由笑了笑,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放了纪婉心的手。
一边的纪孝先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默默看着车子里坐着的纪婉心,因为岁月侵蚀而松弛的眼皮微微垂着,遮住了眼底深深的挂念和担忧。
直到车子驶出去,纪婉心缓缓靠在垫子上,一边的纪凌风好奇问道。
“姐,你回来这些日子,爹似乎是一天比一天不高兴,你瞧刚才,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是生气了吗?”
“他不是生气了,只是心中难过,却不能表达出来而已。”
纪婉心低下头,幽幽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抛却他在自己身上的算计,以及成为王妃前后的不同待遇,纪孝先其实还是个不错的父亲,只是他习惯了将光宗耀祖和孝顺放在首位,做不到像娘亲那样无微不至无条件的疼爱。
说到底,那还是自己的父亲,刨除掉对自己的期望,他的心底还是爱着自己,真心希望自己过得好的。
只是这拳拳爱子之心,女人可以轻而易举说出口,用各种亲密的行为表达出来,男人却天生是不善言辞的,怎么也表达不出来。
一边的纪凌风尚且年幼,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不一会儿就被窗外的风景给吸引了,纪婉心低低一笑,收起低落的心情,陪着他一起挤在窗边,看着窗外偶然飞过的一两只燕雀。
燕子回巣了,看来春天已经到了,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了。
车子才进京城,一个身影就混进了车队,他脚程很快,转眼就窜到了前面驾马的洛少祎跟前,顺手牵住了男人的马笼头。
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诧之色,只是低下头去,沉声问道。
“什么事?”
“王爷,那纪凌宇已经被处以极刑,今天一早就处决了。”
来的是身材干瘦的猴子,他
跟着马匹的脚步向前走,竟大气也不喘,只是脸色凝重,又压低了声音。
“可是有一事很奇怪,那位和纪凌宇一起诬告的绣娘却在送往刑场的路上无缘无故消失了。”
“哦?”
洛少祎皱起眉头,心中很是诧异,略一思索,又低声问道。
“不是被人劫了法场吧?”
“绝对不是,确确实实是凭空消失的,属下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全部过程,那女人原本在囚车之中,却一点一点变透明,而后消失在空气中,就像是会法术一样,众人都称奇,这件事现在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人们都说,这是不祥之兆。”
猴子脸色越发严肃,讲述得越发详细,洛少祎越听越心惊,听到最后一句,却面带不屑,嗤笑一声。
“荒谬!这不过是人使出来的障眼法罢了,哪里是什么法术,又哪里是什么不祥之兆。那个人是故意用了这一手,救走绣娘,然后故意引起京中人恐慌,从而趁机生事,你好歹也是本王的属下,稀奇的事情也见了不少,怎么也会相信这样的荒谬传言。”
“是,属下愚钝。”
猴子受了训斥,面带愧疚,赶紧低头称是。
洛少祎顿了顿,又换了一种平淡语气,轻声吩咐道。
“此事就此打住,你不用再继续调查了,我心中已有主张,你只管盯着乔莫的案子,有什么动向再回来汇报。”
“是,主子。”
猴子连连点头,见男人没有别的吩咐,便松开了手,轻飘飘悄无声息又从车队里闪了出去。
洛少祎又驾马向前走了一段,便改为坐车,还特意安排姜五跟进来。
适才猴子汇报情况,姜五也在旁边,自然什么都听到了,他才刚进来,洛少祎便当头问道。
“你对此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