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源终于顺利大学毕业,并有幸被特批留校任教。
毕业了,几个哥们相约去吃临别散伙饭!酒足饭饱后,六个兄弟都微微的醉了,嘴巴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其他宿舍是按年龄大小排出名次,称为老几,但林清源他们宿舍很另类,是按入学成绩排的,虽然林清源年长但极其偏科,尤其英语不行,他的总分成绩在宿舍兄弟中并不占优,勉强才混了个老六,宿舍实际也只有六个人,够汗颜的!
老大是西城人,一直是个乖乖仔,没有扭的过父母的意志,服从了家里的安排,准备回西城应聘国家公务员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哥们成绩又好,当然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
这事搞得老三酸的牙都快掉了,到现在他都没捞到工作,酒桌上连连叹气,抱怨社会不公,他这个青年才俊就是不被认可!
老二自己跑去深城实习,通过努力表现,顺利地被实习公司录取。每次听到老三唠叨,都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就是离不开燕子,当初要是肯跟我去深城,现在你早就落定工作了!”
老三被揭了短,不再磨磨唧唧地吭气儿了,呵呵的傻笑起来。
说到这,其他人也都跟着嘲笑了起来,不过他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那就是据估计真正不是处男的就是老三和老四了。
郑重地介绍下老四,他是这群兄弟中的真小人,真富豪。
这家伙家里在南省开厂,现在公司都快上市了。有次喝多了,老四交代了家里的原罪,原来是靠走水起家。
当时老四眉飞色舞地说:“当时我还小,都是我爸和我叔去接货!那时南省一带走水成风,一本万利,只要能接到货就不愁销路!”
老三很不解地问:“人家外国人怎么会收你们的人民币,再说我爸那时才挣到月工资三十块钱,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老四神秘地说:“怎么可能是人民币呢!都是港币!”
我们就像听天书一样,听的一愣一愣的,就是现在我也没见过港币,听说跟我们的人民币不一样,港币还是塑料做得,特别不怕洗!
林清源忽然想起妈妈在一次洗衣服时,把一张十元的票子洗烂了,买东西时没人愿意收,那后悔的神情至今还历历在目!这塑料港币真是稀罕,至少不怕水了!
老四看我们的样很得意,道:“我家就在一个边陲小镇,谁家没几个偷港的亲戚,他们在外边混的好了,总会往家里寄钱,捎物!那时,我爸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跟人借港币!当然,我们也会给愿意借钱的亲戚很高的利息,自己发财,总不能亏了亲戚!有钱大家赚,再借也不难!”
老二特别好奇,问道:“偷港!不会被抓起来?”
老四有些无奈:“倒霉的总会被抓,也有人被乱枪打死,大部分都是因水温低,体力不支,淹死在海里!小时候,我们去海边玩,偶尔就会看到被泡烂的尸体,肚子都被大鱼小鱼给掏空吃了,就是一具人皮骨架,真把我们这些小孩子吓的够呛!”
“不会吧!边防武警会这么狠?”老三唏嘘道。
老四叹息了声,道:“他们也是执行命令,不得已!偷港的人太多了,杀鸡儆猴,杀一儆百!有的老兵知道内情,听说过对岸的只言片语,理解这些饿着肚子的人为何这么拼,放枪时都是往高处打,但总有些年轻不懂事的,给了鸡毛就当令箭,瞄的贼准!”
老大也听父母说过,一个战友当时在南省当军官,正守在一个叫宝平的县,那里正是偷港最严重的地方!
老大肯定地说:“我爸一个战友说宝平一代离港城就隔着一条河,水性好的一个潜水就过去了!正是因为近,河边守得就很紧,大部分偷港的都选择在海湾和山区突围,就跟打仗一样,最多的时候几十个人一起冲,被抓到就接受劳教,自认倒霉!过去的,就算投入了资本主义糜烂生活的怀抱!饿肚子和醉生梦死,这两样给我选择,我宁可醉死算了!”
其他人一个劲的挖苦老大:“坏了!让你这么个没追求的进入公务员队伍,还不成了腐败分子!”
老大脸红脖子粗,反驳道:“说啥呢!我是在说过去!什么制度才叫好,就是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要能让百姓吃饱,能够让社会长足发展,共产主义的最终目标还是共同富裕呢,让人一直饿肚子能叫共产主义吗?”
老四有些感慨:“感谢邓爷爷!给了我们现在的想吃啥就吃啥的生活!”
“我就是说的这个!邓爷爷跟我想的一样!”老大赶紧强调道,好像一下子就抓住了道德制高点!
其他人一阵起哄:“等你到深城啊,你一定要给邓爷爷去烧个高香!”
“现在人家不让烧香,不过可能有人会偷偷烧吧!我上次去玩,还真有看到一个人,在莲花山铜像前磕头献花呢!这个时代了,人都很现实,但经历那些苦难的人还是很感念的!”老四忽然像个小老头一样,好像自己经历过峥嵘岁月似的,唏嘘感慨了一番!
老三插话:“跑题了!快点交待你们怎么接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