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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抒己见的时候。”

    林延潮点点头,当下又问了几句课业的事,这一批庶吉士是他的心血所在,若孙承宗郭正域是林学一期生,那他们就是林学二期生了。

    当年林延潮在堂上讲的那些话,不知有多少能被他们听进去,但或多或少已经改变了他们不少的人生观价值观。

    下面大家谈到正事,郭正域说沈鲤已是全力支持于他兴办报纸,问林延潮何时上疏。

    孙承宗再胖听说郭正域要重启办报之事是又惊又喜。

    林延潮道:“元辅那边已是交代我,他说只要沈归德不反对,那么他是没有异议的。”

    二人都是大喜。

    郭正域道:“那么下面全看上意如何了,老师,陛下还是没有旨意吗?”

    林延潮道:“尚未。”

    孙承宗疑道:“按道理老师辞疏如此久了,论到去留陛下也该有个定论了。”

    郭正域,孙承宗都觉得林延潮有点悬,莫非当初的任命只是试探,还是天子后悔了?

    所谓圣意难测也在这里了。

    而郭正域,孙承宗觉得心悬,想到这里有些黯然。

    林延潮倒是失笑道:“我都没有钻牛角尖,你们替我钻什么牛角尖,无论这一次我去留如何,但你们都无需在意,革除积弊,中兴大明是我毕生的心愿,若是有一日我不在朝堂上,也希望这条路有人替我走下去。”

    郭正域,孙承宗不想林延潮说出这话来。

    孙承宗急着道:“没有恩师引领,学生们如同迷途之孩童,根本无所适从。”

    郭正域同样焦急道:“老师,万万不要说出这样话来,我等都是唯你事从,愿为革新变法之事鞍前马后。”

    林延潮欣然道:“你们有此心,吾心甚慰。但是圣意如何,是去是留,并非我能决定。自张江陵去后,朝堂之上暮气一日重似一日,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了。”

    “美命,你一向觉得首揆不敢有所作为,但实话言之,就算我在他的位子,有今上见疑张江陵的先例,我也是束手束脚,不敢放手作为。”

    郭正域一愕,然后道:“学生自然知道首揆的难处。只是依恩师如此说,朝堂上的事,难道没有可为的地方吗?”

    孙承宗道:“以目前看来,今上首揆是皆无此心,恩师若是持此见,继续往前走就是一条死路,走不通的。当然恩师要退保功名,一生荣华富贵倒是不难。”

    “那岂非成了尸位素餐的官员吗?”郭正域问道。

    林延潮摆摆手道:“美命,你误会了,稚绳的意思你还听不懂吗?”

    郭正域道:“学生愚蠢,还请恩师明示。”

    林延潮道:“很简单,我们为官不可陷于死路,若是一直往前走,觉得路越走越窄时,不可再硬着头皮往前冲,应当停下来看一看,甚至有时候还应当往后退一退,退了以后,路就宽了,眼界也就开阔了。”

    郭正域闻言,眼睛里露出亮色道:“学生明白了,方才实在误解了稚绳兄的意思。稚绳兄这几年都跟随恩师身边,大有长进,反而是我这几年为官碌碌无为,反而见识狭隘了。”

    孙承宗笑着道:“不敢当,孙某当年在柘县为了修堤之事,一意孤行,最后捅了大篓子,要不是恩师替我擦屁股,今日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后来恩师点醒我,我才明白过去的不当。”

    “这一次的事也是如此,当今朝堂上鉴于张江陵之事,无论从上到下对于变法事功,都是持反对之见,若是在这时继续持此政见,必遭打压。那么就如同陷入了窄巷,非进则退,不成功就失败,那么如同孤注一掷,这是为官之大忌。”

    林延潮点点头,露出欣然之色,看来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郭正域问道:“那么依恩师的意思,我们应该停一停?”

    林延潮摆手道:“不是停一停,我等谋事不可齐头并进,也不可知难而退,而是明白何为轻重缓急?”

    “急之重之,先办,缓之重之,次办,譬如以人论之,我等为学生时,若是手中没钱,衣食无着,当如何?此为急与重,当先办之,否则就饿死了,再譬如每日读书明理,求知明理,此亦为重与缓,今日不为明日也可为,但一日复一日,若不读书不能进学,则一辈子又穷又饿。”

    听了林延潮这话,孙承宗,郭正域都是笑了。

    林延潮道:“不要笑,你们以为何为当前要紧之事?”

    郭正域就道:“我等学派当然是事功,当年龙川先生,水心先生等先贤就主张,变法革新,通商惠工,富国强兵这些乃永嘉学派学问第一义。”

    林延潮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提变法事功,一在文,二在利。”

    “通商惠工,充实国库,这在于利,在于急重二字,这国家也如人一般,没有钱,无钱强兵,无粮赈灾,则立即烽烟四起。”

    “兴办报纸,普及义学,这在于文,在于缓重二字。正如我之前所言,欲得治法,必得治人,没有志同道合之辈,仅靠我等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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