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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季检讨,何为礼?”

    “当年圣人游说天下诸侯,主张恢复周礼于世,礼制即能致天下太平,为何诸侯不听呢?秦王一统天下,不尊礼而尊王,然为何二世而亡?”

    “季检讨能答否?”

    季道统一时语塞。

    林延潮正色道:“季道统与其争着上书言国本之事,倒不如以我此问为馆课,待学好后再论上疏不上疏吧!今日诸位就此论,当场缴篇文章来给本官过目,不写完不许退衙!”

    说完林延潮放下热茶,起身离去。

    众翰林们面面相窥,季道统忿忿地道:“林学士官当得越大,胆子越小,初心何在?”

    “季兄,别说了,你看看姜兄他们上疏被贬的例子,学士大人这也是爱护我等。”叶向高言道。

    方从哲也是在旁附和。

    众翰林们当下史厅里乖乖的写文章。

    日落前,众翰林们一一将文章交给林延潮过目,然后出院。

    唐文献,季道统等不少翰林都是‘批法崇礼’,他本以为不和林延潮之见,但哪知文章递上时,林延潮没有批评,只是如实点评。

    至于方从哲等翰林写了‘礼法并用’的,文章递上后,林延潮也没有表示称许。

    这令众翰林们不由奇怪,摸不准林延潮的心思。

    众人都在等,最后一人李廷机卷子批改完,然后一并出院,哪知道李廷机却迟迟没有出来。

    屋内林延潮看完李廷机的卷子,然后抬起头看向对方,那么多翰林写的文章,最合自己心意不是方从哲,也不是叶向高,反而是自己这位半个同乡李廷机。

    尽管还不那么准确,但以古人的认识来说已是很难得了。

    李廷机是万历十一年的榜眼,众所周知那届的状元是朱国祚,此人其实是申时行开了后门取的。

    所以李廷机在不少人心底,才是那一科真正的状元。

    不过幸亏李廷机没取状元啊,因为他是乡试的解元,又是那一届会试的会元,若再中了一个状元,那不又是一个李三元。

    幸好……幸好……

    林延潮将文章盖住问道:“尔张,杨惟延(杨道宾)可记得?”

    李廷机没料到林延潮问了他这一句话,李廷机道:“此学生同乡也,当年曾一并赴过乡试。”

    林延潮笑着道:“是啊,不说我还忘了,当年我与尔张也一并同赴乡试。”

    李廷机笑道:“学士是当年的解元,学生倒是落榜。学生没有别的意思,心底对学士的才学佩服之至。”

    林延潮点点头道:“惟延正在舍下做客,他既然你我旧友,若尔张有空,不如同来一叙。”

    当下李廷机欣然答允,然后又道:“蒙学士看重,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延潮道:“请讲。”

    李廷机道:“国本之事到了今日,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无论如何,百官与天子失和都非国家之福。学士简在帝心,数度进谏天子都肯采纳,若是学士肯在中间转圜,化解分歧,无论是学生,还是满朝百官也会因此感激学士。”

    林延潮闻言失笑道:“尔张可知,为何舜耕历山,乐而忘天下矣?”

    李廷机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以待时也?”

    林延潮摇头道:“错了,君子素其位而行,思不出其位,凡谋其力之所不及而强其知之所不能者,皆不得为致良知。”

    李廷机待要再说时。

    林延潮笑道:“尔张回去吧,他日再邀。”

    李廷机出门后有些茫然若失,众翰林皆是问林延潮可是意许他的文章。

    李廷机答道:“学士没有问我的文章。”

    众翰林皆奇。

    “那么尔张兄馆课是如何答的?”

    李廷机道:“没什么,只不过说秦变法而强,时也,汉尊礼而立,亦是时也。恰如人穿衣吃饭,只食荤,或只食素皆是不好,荤素并用,看似近道,但平常食来还好,若是病时呢?”

    “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以素调和,待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治国若治病,用法用礼在于时也。违背其时,如病时食荤,怪荤不好,虚时食素,怪素不补。”

    众人听了都是深以为然,然后问道:“如此文章,学士还没有夸奖。”

    李廷机摇头道:“看来还差不少。学士之学,吾实不敢窥之。”

    “那尔张兄,有无请学士上疏?以他今时今日名声上疏,朝堂必然震动,天子也不敢不重视。”

    李廷机道:“怎么没说,只是学士说了,君子思不出其位。”

    众翰林想起林延潮方才堂上所言,不由满脸涨红,自己学问还未做好,还提什么上谏,当下无一人再敢提上疏规劝天子之事。

    于是在这一场争国本之事中,翰林院里从头到尾没有一名翰林上书。

    两日后,林延潮正要放衙回府,这时宫里却来人相请,言天子召见。

    林延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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