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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

    各房的司吏,吏员,书手都是不明所以。

    林延潮闻言,对众官吏们解释道:“本府蒙圣上恩典,下旨召入京觐见,今日在此就向各位拜别了。”

    众官吏们都是一愕,但大家久在公门反应都是很快,立即施礼道:“恭喜太尊,贺喜太尊。”

    “圣上垂青,入京必是大拜。我等在此提前祝贺太尊了。”

    林延潮笑了笑,虽然这些话里没有什么新意,但也是属吏的一番心意。

    最会说话的吏房司吏出面道:“太尊在归德三年,境内可谓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物康阜,治下百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三代之治也不过如是。”

    “眼下太尊离任,我等都是好生不舍,肯请太尊让我等聊表心意,也给家乡父老一个”

    林延潮摇头道:“本来本府要与诸位好生告别,但旨意上是要本府即刻进京,若是有所耽搁,乃对圣上不敬,故而是不敢耽搁,对于诸位,以及父老乡亲的心意本府就心领了。”

    众官吏闻言也是恍然。

    这不是官员们一贯离境时三辞三让,再三劝三进的套路,既然是圣旨有言,那么林延潮若再逗留,就有抗旨的嫌疑。

    天子让你即刻进京,你在地方拖拖拉拉,搞什么百姓不愿你走的套路,如果这事传到天子耳里,那你就是真的不要走了。切不可在这时候玩砸了。

    所以众官吏也是理解,并非是林延潮不近人情,而是圣命难违。

    看来林延潮真是要立即离任了!

    想到这里,众官吏顿时又是另一等心情。

    看着林延潮走向公堂,众官吏们这一刻都是沉默起来。

    一名官吏忽道:“府台这一离任,我们就不用每日都是忙至日落之后方能散衙了吧。”

    “自府台从署府事来,头发也不知掉了多少。”

    “何止是你,我也是一滴酒不敢喝,就怕耽误了事。”

    说着这里,众官吏们倒是轻松起来,林延潮离任后,他们的苦日子终于过去了,那是熬到头了。

    想到这里,众官吏不由顿生庆幸。

    “不仅我们不得闲,府台也是操劳。”

    “他自任知府以来,事事亲力亲为,本府大小之事,没有一件他不知晓的。有的事咱们司官都忘了,哪知他竟记得比我还清楚,吓得我出一身冷汗。后来方知府台是状元郎,是有过目不忘之能的。

    “都说官看三日吏,吏看十日官,但府台在位时,我们以往那套糊弄上官的手段,在他面前没一样管用,厉害是厉害,但也要人老命啊!”

    “以往从没有碰上这等难伺候的上官,但他这一离任,以后也不会再遇到这等兢兢业业的上官了。”

    “为官如此,考绩天下第一,当的!”

    “当的!当的!”

    众官吏们对此异口同声。

    “若不为第一,我等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正是,正是。”

    众官吏们都开口称是。最终不知何人叹了一句'换了何人是圣上,于府台这等能臣都是要大用的。'

    这句话虽有些无礼,但众人都以为这话再恰当不过了。

    就在官吏的议论之中,林延潮来到公堂上,公堂前摆好迎旨的香案。

    而林延潮早已更衣,穿戴着四品绯袍,负手立在满江崖海水云雁图的屏风前,仰头望着公堂上'保民堂'三个字的匾额。

    这时堂上传来脚步声,原来是马通判以及府里推官来了。

    他们听闻林延潮要离任的消息,都是刚刚从判官署,推官厅赶来。

    马通判是林延潮一手从推官任上提拔起来的,至于替补马通判的推官,也在林延潮知府任上当了一年官了。

    他们见林延潮负手看着公堂上'保民堂'三个字,都是一并来到林延潮身后。

    站立半响,马通判道:“下官还记得府台当年在此审案,将周王世子下面几个为非作歹的刁奴当场仗毙。”

    “府台,为官以来,在这公堂上,审了不少大案要案,为民请命,冤屈得以伸张,百姓尊府台为青天二字。”

    一旁推官也道:“下官为官以来,见府台审案不屈小民,也不冤大户,德主而刑辅,不以刑罚人,而主张教化百姓。下官读过府台主审案子的卷宗,件件堪称刑名律法的典范。”

    林延潮听了二人的话点点头道:“多谢你们二位了,本府不在任,你也要让本府司法清明,弊绝风清。”

    二人都称是,推官道:“下官为官以来,深受教诲,他日当将此卷宗整理一集,以惠后人。”

    林延潮失笑道:“怕是贻笑大方,不过能有一二对后人有益,也是无妨。”

    说话间何同知,吴通判,黄越三人也是到了。

    何同知此刻百感交集,他知道林延潮为何推举自己为同知?原来那时候他已经为自己离任作准备了,故而这才推举自己署理河工。

    林延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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