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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恐怕与劳民伤财说不上吧。”有的官员质疑道。

    单知府则是辩道:“一个老农知道什么?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官员听了不敢顶嘴,连连称是。

    潘季驯捏须道:“不过是几亩淤田而已,与当年本督在江西任官,见的鄱阳湖边动则几千倾圩田,实不可同日而语。”

    “再说我等也不可听老农的一面之词。”

    有了潘季驯的撑腰,单知府一下子底气就足了起来。

    众官员都是称是。

    当下又一名知州道,此处归德最靠近开封的地方,省里官员最容易经过,林延潮将所有本钱都花在了这里,搞一个门面工程。

    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林延潮真的将两百多里贾鲁河都这么修,那是超过百万两银子的大工程啊,这钱从哪里来?短短几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办到?动员民力又是从哪里来?

    当然他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但话里都是先夸再疑后贬的套路。

    不少官员也是附和,是啊,这一次整个河南各府都是受了灾,唯独归德府搞了一枝独秀,他们不是很没面子。

    单知府更是如此,他与林延潮的梁子众所周知,特别林延潮任归德府知府后,从开封府手里抢走了一半疏通贾鲁河的主导权,而且还将湖广要过开封的粮船分流大半。

    现在林延潮如此不厚道的行为,令他与单知府二人早就势同水火了。

    众官员视察了农田后,潘季驯终究上了年纪,走了一阵就累了,就在路亭里歇着。

    不久臧惟一向潘季驯道:“启禀制台地方官来了!”

    潘季驯笑着道:“看来地方官消息还是颇为灵通。”

    来的是本地知县与另一名官员,他们一并来见潘季驯。

    二人跪下磕头后,潘季驯第一句话就将这知县吓了半死。潘季驯问道:“本县打坝淤地,可淹了多少民舍?”

    这知县颤栗道:“回禀制台,具体数目说不清了,但已补偿百姓了。”

    “可有民愤?”

    “初时有,后来平息。这打坝淤地,是好事,与老百姓们初时不理解,后来说通了,就都拥护了。说实话,淤地至今,本地百姓皆是称便,百姓上下感念朝廷疏河之举啊!”

    潘季驯不置可否,却见另一人却觉得有些眼熟,似想不起来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但见对方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颤声道:“启禀制台大人,小人是归德府府经历黄越。”

    “黄越?”潘季驯嘴里嚼了嚼这个名字,然后忽然道,“你就是当初给老夫献束水攻沙之策的黄越?”

    但见黄越激动地叩头道:“是,制台大人,学生还以为这辈子再看不见你了。”

    潘季驯很欣慰,这黄越就是当年给他献上治河方略的黄秀才。

    他治理黄河的,缕堤,遥堤,格堤,月堤策略就是此人献计给自己的。

    潘季驯笑着道:“真的是黄先生?你怎么任府经历,我记得后来河道保举你担任县丞吧?”

    黄越满脸感激地道:“蒙制台保举,下官当初得以出任虞城县县丞,现在已是归德府府经历。”

    潘季驯一听对方任府经历,这么多年也没升官心底可惜,此人治水是有大才的,却只能委身为一名八品小官。

    不过潘季驯也知道官场上是看出身的,一名进士出身的知县与一名举人出身的知县,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黄越此人是秀才出身,就算政绩再出色,吏部也很难提拔对方。

    潘季驯道:“本督这一次蒙圣上起复,治理河患,要一扫积弊。现在本督正是用人之际,黄先生正好来本督这一展长才。”

    众官员闻言都是羡慕,这黄府经发达了,直接被潘季驯调去治河,搞不好能在工部挂职。

    如此好的机会,黄越却是在犹豫道:“学生……学生……”

    潘季驯问道:“怎么,黄府经有什么难处吗?”

    黄越却道:“下官启禀制台,下官蒙林府台抬举,代署河工署,正总理一府治河之事。”

    众官员都是吃惊了,潘季驯提拔你去河漕衙门任事,你居然如此不知抬举。一个河督,一个知府,正常人都知道跟谁。

    黄越垂泪道:“制台知遇之恩,下官一辈子也无法报答,但下官在归德任官以来,蒙林府台重用,治河大小之事,都是下官一人所专,听之用之,没有不从。”

    “制台举荐学生为官,而林府台也有伯乐之恩。若非林府台,下官焉能为此疏河之事,此实在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啊。眼下贾鲁河虽已疏通,但工程未毕,下官想将事情办完,完成毕生之抱负,再去报答制台大人的厚恩。”

    潘季驯倒是没有动怒,而是道:“你说的,本督可以理解,只是疏河之事,本督听说不少官员颇有非议,到底如何本督还不清楚。既然如此,你与本督,以及众官员说说,你们林府台是如何治理贾鲁河的?”

    黄越当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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