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带晴雯进草棚的士卒爬在中年男子耳边,叨叨宝玉耳语了几句,那男子脸色突变,声厉而语气强硬,道:
“且末公主行刺事件刚过,你就堂而皇之地带刃打西边来,难不成你是且末派来的细作,跑来接应?!我看你难脱嫌疑。来人啊,拿下,给我带走。”
已经通过检查的宝玉正牵着当康和黑玉两匹高头大马,在城门洞下焦急地等待晴雯。半响过去了,好不容易见其出来,却是被两个士卒押着
宝玉一看,知道情况不妙,来不及多想赶紧上马,头也没回地飞速入了城。
宝玉独自一人牵着当康和黑玉,漫无目的地走在熟悉的街上。
眼前的周遭让宝玉一时感到似曾相识又无比陌生。
此时已过午夜,他自加入了响铃的队伍就没想过回家,眼下晴雯被捕他更没有心思回家。
街上依然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小摊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行至一拱桥,上桥之路突然被前面不知什么原因停下的轿子给挡住了。
宝玉正欲改道而行,但见挡在对面的,是一匹阔气的高头大马。大马上坐着的那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身穿一件单绿夹衣褂子,腰系一条牛筋龟背银带,身高八尺长短嗯,宝玉想,这分明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武官嘛!正与对面的轿子形成了对峙。明显,两不相让。
河风掀起轿帘,只见轿内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文官,此人生得目秀眉清c容光焕发
可奇了,宝玉想,文武当街相遇,各不相让,双方的仆人各仗着自己的主人,正对骂得不可开交,引得围观者越聚越多。
想来,大周在南宫景弘的治理下竟然民风很悍c风雅不再。宝玉权当是个乐儿,转身躲开。
微风中,迎面茶坊的幌子正随风摇曳,宝玉定睛一看,幌子上书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一窟鬼茶坊”。
“妙,想不到这金陵还有我没去过的茶坊。”
若是往日,宝玉定会进去耍耍。
起这样的名儿,料想该不知吓跑过多少胆小者。宝玉走近一瞧,屋内竟座无虚席,好不热闹,伙计的吆喝声c茶客的谈笑声不绝于耳。
宝玉看得直摇头,忍不住自言道:“如此,也能品出茶的滋味来?!”
茶坊紧挨着的是一家酒肆,宝玉闲庭信步,走过去再一看,这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酒肆里,客人不多,酒保闲散,若不是店外挂在的酒幌,料定少有人能认出这是间酒肆。
“茶坊人声鼎沸,酒肆冷冷清清,这城里人的追求就是难以琢磨啊。”宝玉一边牵着马,一边对腰间小木匣里的白灵诉说着自己倒像是刘姥姥大观园一样。
走着走着,宝玉发现身后有一个头戴斗篷c身形瘦小的人在悄悄地跟着自己。
又过了几条街,宝玉忽的转身,后面跟踪的人始料不及,打了个照面。少年并不惊,返到径直又跟近一步,宝玉忙退后几步,手也本能地伸向腰间,少年却低声对宝玉说道:
“别再转身,一直往前走,在前面第二条巷子口右拐。”
这斗篷下是个少年的声音。
宝玉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于是,就按他说的照做,进了第二条巷子。
四下嘈杂声瞬间消散,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醉煞宝玉。
对方开门见山地轻声说道:“在下是二公主派来找你们的,你别怕,来!咱们进里边说话。”
少年引着宝玉进了一家极冷清的酒肆。
对方掀起斗蓬,宝玉这才发现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崔天鳞的哥哥崔天麒。他径自蹬上酒肆阁楼的阶梯,见宝玉仍站在原处,便回头说道:“公子请随我到楼上说话。”
少年看似对这家酒肆很熟,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一般自如随意。
“我整个下午都在找你们,昨天你们真该和公主一起进城才对怎么就你一人,那个小兄弟呢?”崔天麒没有半句废话。
“你们在河西道上的遭遇我已知道,甲亥眼线太多,二公主暂时不能出来相见。”为了打消宝玉的疑虑,崔天麒又补充道。
“入城时,晴雯被守城的士卒给带走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携带兵器的缘故,一个少年,没有什么在大周的履历记录,罪不该重只是,我还不知该如何救他”
未等宝玉说完,崔天麒便插话道:“这个好办,内九公署那边找个说话的人倒不难。”
这些年,崔天麒一天也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长期掩盖身份的埋伏加苦心一诣,虽然他只当上个禁军里小小的伍长,但是,活动的余地却上到内务府总管,下到九门执事,他都能搭上个话。
“公子,你今晚暂且在这阁楼里住下,茶水饭食会有人送来。切记,除了下面跑堂的伙计和我之外谁来都不能应声,窗户最好也不要开”
从掀开斗篷一直到现在,崔天麒始终一脸严肃,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据崔天鳞讲,他始终是一脸严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