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春入夏,江城的夜市也越来越红火,连这种小巷子里也不时有路人游逛,这正好给萧易宸提供了极好的掩护,方便他跟踪。舒唛鎷灞癹季末然倒没有掩饰什么,大大方方跟在他们后面。她这样子的打扮任谁也不会怀疑。
东拐西拐半天,三名男子终于拐进一条幽僻的胡同,停了下来,里面似乎还有两个人在等着,双方轻声说着些什么,也听不太清楚。因为太过容易暴露,萧易宸并没有跟着拐进去,而是光明正大的径直向前走去,路过胡同口时,眼神往里偷瞟了下。季末然更是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前行,还不时用手拨弄下卷发。
萧易宸一过胡同后便停下脚步,靠在一旁的墙上点燃了一根烟。他状似无意的来回扫了眼附近的几个行人,眼神在季末然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便移开。
季末然继续向前走出二十多米远,用手拨弄了下卷发,顺势一甩头,目光朝后望去。墙边已经没有萧易宸的身影,心下大惊,无意识抬头望去,隐约瞥见一道残影。萧易宸原来已经跃上墙头,如猫头鹰般窜过夜空。他现在的身手比前几次要敏捷好多倍,看来他平常是故意隐藏真正实力。
季末然移动步子,挑了一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萧易宸蜷缩在墙头上的半点背影。他先是一动不动,然后右手突然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着下面的胡同里。那东西隐约发出一点点幽光,很淡很淡,几乎与星光和灯光混为一体,如果不是季末然细心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猜测应该是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不过要更高级些。
几分钟后,三名男子从胡同里出来,沿着来的方向离去。萧易宸没有动,季末然也没有动。片刻后,又有两名男子从胡同里出来,朝季末然这个方向走来。季末然随即蹲下,装作走累了,表情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萧易宸再次出现,偷偷摸摸跟上了那两名男子。季末然待他们走远后,站起,追了上去。
巷子转出来便是比较繁华的江城体育馆片区,季末然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了冠军路东头一家酒吧门外。那两个男人和萧易宸先后进了酒吧。酒吧的招牌用耀眼迷醉的红黄霓虹闪出四个字:情惑酒吧。
季末然前世极少踏足这种乱七八糟的场所,但在江城许久也听说过情惑酒吧的大名。江城红灯区中的佼佼者,后台强硬,所以各种黑色交易也比较多。略微思考了下,她迈步走进酒吧。
七彩灯光一闪一闪,打在幢幢人影上,忽明忽暗,如同人心的暗涌。舞台上衣着暴露的女人正表演着擦边小品段子,不时出口的低俗话语和挑逗语言吸引了众多客人的关注和打趣。节目渐趋高潮,人影聚集在舞台周边,吧台处倒显得安静了许多。
目光扫视一眼,先前那两个男人跟在一名肥胖男子身后上了二楼,进入一个包间。萧易宸坐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玻璃单桌上,要了一杯酒。
季末然绕过众人,来到吧台,坐在转动吧椅上。吧台内,一位男性调酒师正在表演着花式调酒。说是表演,不如说是自娱自乐,因为观看的人极少。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工作服,刘海沿额头长长垂下,隐约遮住眼睛。他的脸上没有血色,也没有任何表情,面庞在忽闪的灯光下显得晦暗无光c毫无神采,如同一个经年没有见过阳光的人。酒瓶子在他手臂间翻滚流转,透明的液体伴随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滴入高脚酒杯中,泛起美丽的酒花,最后融合为一种白里透粉的液体。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一名侍者拿着酒水菜单躬身询问季末然,季末然眨了下眉毛,指了指调酒师刚刚调好的那杯酒,“我点那个!”
“小姐您眼光真好!哑巴可是情惑最出色的调酒师,他调出来的酒可是情惑的镇店之宝,供不应求哦!”侍者口口称赞,季末然明白供不应求就是价格不菲的意思,她有一层意思便是告知自己酒的昂贵。
“就要那杯!多少钱无所谓!”
侍者闻言急忙去端来那杯酒,恭敬摆放在季末然眼前。
“你说他是哑巴?”季末然想起她刚才的话,出声问道。
“是呢!哑巴不能讲话!不过他调酒技术在整个江城也属一流的,小姐尽管放心品尝!”侍者解释完后继续去招待其他客人。
高脚酒杯的杯沿上精致的夹着一朵菊花,黄色的花瓣倒影在白粉色的酒夜上,让人心底不由生起一股悲凉的感觉。季末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入口微甜,而后极苦,伴随着火热的灼伤感流入心田,口有余香。
“这酒叫什么名字?”季末然抬头问那位调酒师,话一出,才想起来他是个哑巴。
本以为不会得来回复,哪知调酒师竟然提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递了过来。
记忆初恋。
酒的名字叫记忆初恋。
初恋。季末然心中一痛,再度回忆起自己前世那不堪回首的初恋,甚至觉得那段过往是在侮辱初恋这两个美好的字眼。
突然不想开口说话,季末然端起酒杯,闭上眼睛仰起头,一饮而尽。极甜c极苦c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