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她大姑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大姑。”周缘抬起头叫了她一声,明显感觉到那个女人的肩膀僵了一下,脚步也停了。
原本也是自己小时候依赖过的长辈,现在弄得好像是个陌生人一样,那又何必呢?
“怎么了缘缘?”
“谢谢您。”
“咱们说到底是一家人,”对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生份,至少在我这儿不用。”
说完,她便一脚迈出了病房,离开了周缘的视线。
周缘心里难过,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难过劲儿是从亲戚关系这里来的,还是从袁梦亚这里来的。
实际上周缘自己也不能不承认,对于这个地方,她有着近乎于本能的排斥。
这个地方承载着她的童年,还有她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背叛。
也是袁梦亚这辈子经历的一次最大的一次背叛。
周缘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妈妈的脸颊。
才一个多月不见,她就瘦成了这个样子。还说什么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实际上都是骗人的。
杨涛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拿了桌子上的水壶走出去灌了水,然后把桌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周缘回过神儿的时候,杨涛已经是第四次出去又回来了。
“别忙了,快歇会儿吧。”周缘心里涌起了一股子内疚:“我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呢,你要是倒下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儿,我哪儿有那么脆弱?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缺乏锻炼,才开了那么一会儿的车就累的站不起来了?不会的。”杨涛看着她眉头紧缩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值班医生不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我刚刚问过了,今天晚上她还有两瓶点滴要打,大概要折腾到晚上两点多,咱们盯着点就好了。其他的还是要等明天医生来了再详细问,病例这东西我看不懂,小护士说不明白。”
“嗯。”
杨涛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周缘的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周缘盯着挂在输液架上的点滴一点一点的流入自己妈妈的血管里,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困意,反而精神的不得了。
她就怕自己一个不留心,错过了给她妈妈换点滴的时间。
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整个人都焦躁难安。
凌晨一点的医院有种让人近
乎于恐惧的安静,那种睁着眼睛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的感觉有种失眠的无措感。
杨涛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有些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走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忘了给你带件衣服了。等明天白天吧,我出去转转,给咱们把日用品之类的东西都买齐。”
周缘疲惫一笑,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这个陪着自己的男人:“你还真打算打持久战了?”
“妈妈这个样子,你觉得我放心让你那么早回去么?”杨涛伸出手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脸蛋,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那眼神里明白的写着担心二字:“我的工作性质还好,这几天不需要开庭,我大不了就在这边办公,有什么事可以让其他的合伙人去处理。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好像生怕惊扰到袁梦亚的梦。
周缘的眼睛里模糊成了一片,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和惊恐陪着眼泪一起宣泄出来,都被那个男人温柔地擦掉了。
杨涛轻轻的抹掉她的泪珠,心疼的无以复加:“乖,别哭了,妈妈会没事的。”
周缘低着头流着眼泪,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哪怕是个那么寒冷的夜晚,那个男人些许的体温也足够温暖她这一颗冰冷的心了。
杨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还是他认识周缘以来第一次见到她那么脆弱的样子。
像个孩子似的。
他抱着周缘,轻声说着:“你放心,这边的医院如果对这个病束手无策的话,咱们就带妈妈回常青市。如果常青市的医生治不好,那咱们就去京市。以前你只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有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紧紧的抱着杨涛,轻轻的点了点头。
杨涛轻笑一声:“傻瓜,哭什么呢?我有一年过劳,一个人昏倒在家里,如果不是刘云风那天正好给我送东西去,恐怕我得一个人’睡到自然醒’了。后来刘云风说我睡了三天三夜,和补觉似的,有点没心没肺的过分,吓得我大姨都从国外跑回来了。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昏迷不可怕,找到原因就好了。你妈妈对自己的学生那么认真仔细,说不定她是太累了,所以才会睡那么久。”
“她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学生,我都要排第二位。”周缘闷闷不乐的说着,语气中有着些许的责备。
“所以你妈妈才是一个值得你为她感到骄傲人,不是吗?”
周缘的眼泪因为这句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