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发现你说的太对了,他们公司的会计账目可能有问题。”翟海清一谈工作就开始眉飞色舞的了:“我这两天联系个事务所核算一下咱们这边拿到的账目,如果能在这里切入进去,这案子就明朗了。”
“嗯,你去查。”
“还有个事儿”
“说,别吞吞吐吐的。”
翟海清撇了撇嘴,说道:“就你上次做辩护保出来的那个小孩儿,昨天来咱们所了,非要在咱们这边实习,要学法律我说在咱们这实习的律师助理最少要是本科法学或者硕士研究生学历,这两年咱们所连没律师资格证的实习生都不要了,更何况是他这样没学历也没从业经验的呢?”
杨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
翟海清继续说道:“我昨天就把咱们所的用人标准给他说了,他更直接,说什么活儿都能干,不要工钱,给口饭吃,能有个地方住就行了。后来说着说着就差点给我跪下老大,你回来了以后赶紧处理一下这小伙子行吗?他那架势我招架不住。”
杨涛轻呵一声,看着翟海清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嫌弃:“这样就招架不住了?等我回来帮你联系中院的朋友,让你去他们那边信访办呆一阵,等你回来了就受得了了。”
“别!可别!老大我错了我一定能够扛得住,一定能够经受住任何的考验!”翟海清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就差跪地发誓了。
杨涛坐在副驾驶上,人却沉默了许多。
周缘在后面啃着面包,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杨涛的脸色,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杨涛,你们俩说的是谁?”
“一个傻孩子。”杨涛就说了这么五个字。
周缘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事儿,但看到杨涛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甚至说有一些伤感,她心中一动,坐起身子拍了拍杨涛座椅的后备垫说道:“傻孩子有人疼么?要是没人疼那你就照顾照顾呗?省的自己为难。”
“你看出我为难了?”杨涛有些意外。
周缘的手绕到了前面,对着后视镜摸了摸他的眉心:“就这,皱的都出坑了,你说你为难不为难?”
杨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眉心抓下来,语气中也满是惆怅:“他的事情比较复杂,我觉得我能帮他的都已经帮了,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学法律,专业性的东西自然有专业的人员去做。与其跑到我这里来,他还不如往分局里跑,那边有他最关心的事。在我看来,他现在正是需要抛开过去,对自己人生负责的阶段,没什么比他忘记过去享受人生更加重要。”
周缘趴在椅背上,将他的话放在嘴里咂么了一下,完全想不通杨涛在说什么,她笑了笑,摸了摸杨涛短短的头发:“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你干嘛要为他操心为他规划?人生是什么,不自己走走看怎么知道?我的人生是什么我还没有弄明白呢,更何况是个小傻子?你要是关心他,那就让他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一条路走不通,他自然就会找另外一条路走,毕竟所谓的傻孩子总有变聪明的一天。”
杨涛的嘴角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他扬起了一点
头,正好看到周缘柔和的眉眼,他略有些释然的说道:“你说得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让他走,也算我们两个人没有白相识一场。”
“听你说话像打哑谜,不过我知道你想通了就行了。咖啡,你喝不喝?”
虽然知道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他老老实实做一只安静受虐的单身狗就好了,可是翟海清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师娘,我给老大买了咖啡,他爱喝美式。”
杨涛的眼睛扫了过来,像是无声的在说“你怎么那么多话”?
翟海清缩了一下脖子,咳嗽两声,干脆不吭声了。
周缘哈哈一笑,指着翟海清说道:“你别总是欺负人家老实孩子,看把人家吓得。”
杨涛一挑眉,不说话了。
哎呦,这杀气
翟海清老老实实的开着车,努力的把自己当空气。
到了高铁站,上了车,杨涛让她坐在靠窗的f座,自己则坐在了走廊一侧。
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大家穿着厚重的衣服,难免会蹭到座位上的人。
周缘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说道:“你小心一点,别把电脑砸了。”
“没事,你睡吧。”他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周缘的腿上,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出汗了,擦一擦再睡,免得着凉。”
“刚喝过咖啡,可能睡不着。你别管我了,赶紧干活吧,说不定我眯着眯着就睡着了呢?”周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侧着头看着杨涛。
他应了一声,打开文档开始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眼睛格外的专注。
周缘迷迷糊糊的,有困意,但是睡不着觉,周围的声音虽然没有传统绿皮车那样的嘈杂,可是说安静也绝对谈不上。杨涛就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专注的工作着,好像他实际上并不是身处于一个嘈杂的车厢里,而是在市中心写字楼安静的办公室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