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六月初二日,都城十余里内,觉地轴摇撼不已,若地震。不久,轰雷一声起天半,屋瓦碎裂,梁尘飞扬,西北隅白云滃郁,弥漫亘空,中夹苍黄黑子,旋转云际。历二时方散。乃京城西直门内安民厂火药爆炸。震毁城垣,方圆十数里无完宇,树木俱偃仆立槁。居人行人,互相枕藉,死皆焦黑。更有崩至城外数里,死藉地面。据查居民死伤万余,贴厂太监王甫、局官张之秀俱毙,武库几空,发五千金赈恤。
这是继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之后,京师发生的第二次火药厂爆炸。
当崇祯皇帝还没有来得及从惊吓中解脱出来,数一数从南中运抵京师的粮米、银钱,还有那些从南中订购以供应内操的铠甲兵器时,更坏的消息传来,给他又是一个巨大的惊吓。
九月二十二日,十万清兵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入寇大明,一路由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带领,由蓟镇青山口毁墙而入。一路由扬武大将军、成亲王岳托带领,自密云墙子岭毁墙而入。
两路人马号称二十万,多尔衮、岳托分统左右两翼大军入关劫掠,以摧毁大明的战争潜力,掠夺财物钱粮人口充实自己的战争资源。而黄台吉本人亲自领兵向山海关作牵制攻势,令关宁军有了原地不动的借口,乐得落一个清闲。
两路清兵破墙不久,便有捷报传到黄台吉耳朵里。大明蓟辽总督吴阿衡、总兵鲁宗文相继战死,镇守太监郑希诏逃跑,清军长驱直入,大兵屯于顺义牛栏山。窥视畿辅各地,眼见得大明又将狼烟处处,生灵涂炭。
而那些蓟辽督师麾各镇各营下的兵马,虽然这两年来花费重金购买了数千套南中盔甲刀枪,将将领的家丁们几乎全数换成了南中造。但是,面对着蛮野残忍的清军,也只能是比以前稍微好一些。
从望风而逃变成了一触即溃。
令多尔衮多铎兄弟、岳托硕托兄弟缴获了数百套价格昂贵的铠甲。转身便成了各自巴雅喇兵和家奴的装备。
九月二十四日。京师戒严,崇祯帝急召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虎大威诸镇兵马入卫。又赐卢象升尚方宝剑,令他星夜来京,总督天下勤王兵马。是年五月。象升丁外艰。上疏乞奔丧。崇祯不准。令席丧候代,进兵部尚书。象升身着麻衣,脚穿草履。头裹白巾,誓师于京郊。崇祯帝派太监高起潜为象升军监军。十月初四日,崇祯帝召见督师卢象升于武英殿,问方略。象升答:“臣主战,驱逐东奴于关外。”时崇祯帝犹豫于战和之间,朝中重臣,杨嗣昌、高起潜、陈新甲都力主先战而后议和。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打一个胜仗才可以!十月初五日,崇祯发四万银元犒赏三军。初六日,又赐御马百匹、太仆马千匹、银铁鞭五百条与卢象升供其犒赏三军之用。
十月间,多尔衮、多铎的左翼兵,岳托、硕托的右翼兵两路人马会和于通州河西。开始对刚刚从崇祯九年那次清军入寇的战火中喘息过来的京畿地区开始了又一轮的劫掠活动。
“睿亲王,这就是当日的河西务了?”
刚刚恢复了成亲王爵位仪仗的岳托,站在自己的织金龙纛旗下,同身旁并马而立的多尔衮、多铎兄弟指点着远处的河西务砖城。
不远处的河堤上,镶红旗和正红旗的一大片红白旗帜紧随而来,寒风中猎猎飞舞。在密密麻麻的旗帜下面,尽是身披红色盔甲,外镶白边的骑士,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飘扬。
正是岳托的镶红旗本部。
“不错!当日正红旗满洲与正红旗蒙古两个甲喇便是在这里吃了大亏!”
身旁的正红旗旗主杜度也是恨恨的挥动着手中的皮马鞭用鞭梢指着远处的那座小城。
小小的河西务城因为两年前的那场战斗,成为了正红旗、镶红旗共同的耻辱,必欲拔除而后快!
这座小城不知道应该自豪还是痛苦,因为那场令两红旗蒙羞,让两白旗与两红旗之间产生了微妙裂痕的战斗,在入关之后,左右翼两路人马汇合于通州运河边时,多尔衮与岳拓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座小城作为第一个目标。
一时间,多尔衮、多铎、岳拓、杜度等人的织金龙纛旗和代表着统兵贝勒的织金龙纛旗在运河的大地上汇聚成一片灿烂的海洋。
这片旗帜的海洋,足以将这座不起眼却令八旗恨之入骨的小城淹没在血海之中。
“恩格图、布颜代!”
两个蒙古正红旗、蒙古镶红旗的旗主立刻策马而出,“奴才们参见奉命大将军!”
“对面这座明国小城,内有多少兵马人口?”
“小城规制不大,想来兵马不过千,人口不过二万!”
作为常年累月在九边各地流窜劫掠的蒙古军队统帅,恩格图等人对明朝的城池堡垒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他略微眯起细长的眼睛,朝着对面那座小城打量了一番便胸有成竹的回复多尔衮的问话。
“奉命大将军,奴才请令出战!”
作为岳拓的副手,努尔哈赤的长子长孙,杜度倒要比岳拓等人都大几岁,奈何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