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一下子就种完,但我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啊。
什么能力?
观察c鉴别c统计c分析两种雾气交互的能力。
一棵树种下后,在许广陵的观察中,首先,它汲取着大地山川之气。
以这棵树为中心,树的根部c树的枝桠部,以及树的叶子部分,形成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漩涡,然后这棵树整体地形成一个大漩涡,一刻不停地汲取着大地山川之气。
其次,这漩涡也在同时汲取着周边的草木之气。
树和人一样,也会休息或睡觉,而且大多数草木的节律和人类非常地相近,当然,它们不是效仿人类,而是追随太阳。
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也跟着休息,直至步入深沉的睡眠,然后在第一缕光照到达之时,开始慢慢地苏醒。
有的醒的快,有的醒得慢。
就像人类一样,有的习惯早起,有的喜欢睡懒觉。
而到了中午时段,太阳升至中天附近的时候,光照达到极盛,树木也进入休息状态,以一种“蛰伏”的方式,来暂避太阳的赫赫之威。
基本上所有的草木,都睡午觉,而且睡的时间还不短,两到三四五个小时不等。
在这一点上,它们是和人类呈现出差别的。
当树木步入休憩状态后,其汲取大地山川之气的速度会大为放缓,而汲取草木之气的速度会停止,不但停止,相反,它改汲取为释放。
释放大量的草木之气出来。
比它们吸收的更多。
许广陵暂时,把山脚及山腰,他所种植的范围,当成一个大的池子,或者说一个小的海洋,而两种雾气,就是海水。
每棵树种下,海洋的一角,其大地山川之气和草木之气的量都产生着细微的变化,然后这一角的变化,渐渐影响到整个的海洋。
目前,许广陵的脑海中,在完全地立体拓印了整座无名山及山脚地理情况的同时,也一天天地增加着所有新植的草木,然后,记录着一株株草木的数据。
其汲取大地山川之气的量,一天里的总量,以及一天里六个时段的分量。
其汲取和释放草木之气的量,汲取总量,释放总量,汲取和释放的对差盈余总量,以及同样的划时段的分量。
然后,统计整体,并把每一天新增的变化纳入到总体的变化中。
这个海洋中,一株又一株的草木,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所有的漩涡都在影响着整体。
所以,许广陵每天只能种一两个类的草木,多的话,会让事态复杂化。
向两位老人详述了这里面的因由,许广陵微微有点抱怨:
“这个工程,我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但没想到,出乎我想象地复杂。”
“不止每一株草木,随着其日益的生长,都在产生着变量,而周边两种雾气的涌入,同样在产生着变量。”
“目前来说,凭着强行的记忆以及大量的基本计算,我还能勉强维持着一个清晰的统计模型,日后的话,就算每天都只新植一两种树,这个模型恐怕也将难以为继,清晰会渐渐变得模糊。”
“一天模糊一点,直到彻底失去继续的意义。”
关于观察两种雾气,之前许广陵有对两位老人提及,但那时只是简单一说,他没细讲,两位老人也没细问。
这时,具体讲述着其中的关节,直让两位老人听来,如听天书,除了不明觉厉之外,也还是只能不明觉厉了。
“我记忆的能力,还是够用的,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好久。”
“但计算就不行了,很多株草木的互动,以及这个小环境与外边大环境的互动,各种干涉和交衍,这些等等,无法用一个公式来量化,而只能用很多公式来组成一个大型的复合公式。而且这个复合公式还注定会越滚越大,但我的数学”
说到这里,许广陵摊了摊手,然后对陈老先生道:“陈老,你的那些博士学位中,包不包括数学?”
“你觉得呢?”陈老先生淡淡说道,“除了哲学等少数几种,其它哪个学科,不需要数学?而哪怕哲学,也可以具象为数学,许多哲学演绎,更需要数学模型来支撑。”
“那太好了!”许广陵道。
橘树上,少数的一些果子开始成熟,散发出越来越诱人的清香。
许广陵凌空摘了两个下来,一个递给章老先生,一个递给陈老先生,然后对陈老先生笑道:“陈老,束奉上,你以后抽点空出来,教我数学吧。”
陈老先生接过橘子,并没嫌这份“束”很微薄,而是得意笑道:“好!”
章老先生在一边,拿眼瞥去,无声问道:“你的矜持呢?”
“要你管!”陈老先生同样一瞥。
目光短短的交错间,两位老人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陈老先生扬了扬手中的橘子,动作极微,但是意图极明显的那种。
章老先生同样扬了扬,然后开始剥起了橘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