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镇远远看去,平原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那些人似乎是以一百人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阵型,十五个方阵又形成一个“品”字形。学了一点兵书的他不由眼睛眯了眯,心想:“这是进攻的阵型啊?看来刘彦这人的攻击性很强?”
有阵型,可惜的是没有旌旗,要不就能够看到旌旗招招的场面,会给军阵平添一份肃杀的氛围。
“可惜咱们摆不出什么军阵来。”许冥一脸的晦气,又说:“姓刘跟咱们摆谱,等一下可不好说话了。”
许镇却说:“是刘彦主动相邀,摆出这等阵势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真当军阵是那么好摆的?没有一些军略的知识,军阵绝对摆不出来。有了军略知识,手底下的士兵还要经过训练,要不也根本就摆不出来。
刘彦为了这么一个阵型可是花费了将近三个小时,许家叔侄只看到风光的一面,却是没有看到混乱的一幕。而刘彦能摆出这么一个阵势,还是有系统士兵打样,晋人士兵静止了还能像点样,动起来马上就该现出原形。
许家叔侄羡慕刘彦能摆军阵,刘彦却在羡慕许家有众多骑兵。
是的,胡人善骑,许家叔侄带来的五百众之中有接近两百骑兵,他们走的是一个长蛇的队形,等待接近到一公里内的时候停顿下来,随后开始凑堆。虽然依然没有摆出个什么花样来,不过骑兵在前,歩卒在后,看着倒也像那么一回事。
离得近了,大概是相隔二百五十米,许家叔侄的队伍停了下来,双方在沉默中遥遥对视。
“叔父可瞧见了?”许镇指向了略略显得骚动的那些方阵,笑说:“样子货,都是拉来凑数的。”
确实,原先还能安安静静站在原地,许家叔侄带着人过来,刘彦那些新招募的晋人兵卒骚动了,然后太多人说话,以至于出现了“嗡嗡”声。
刘彦没有说什么,左右两侧的吕泰和徐正却是臊得不行,他俩对着刘彦拱手行礼,一脸愤怒地打马离开,不一会远处传来了阵阵的怒吼声。
说实在的,刘彦也是满心的郁闷,摆场面摆出了笑话,威慑力大减不谈,估计许家见了也要留下一个外强中干的印象。
那却是刘彦有点想多了,这年头会摆军阵的没有几个,许家叔侄见到刘彦懂得摆军阵可真的是被震慑到。至于军阵出现骚动?哪怕是绝世名将手下都有废柴士兵的时候。
胡人放马南下,西晋灭亡,东晋南渡苟延残喘,中原和北地的战争,打起来谁也不讲究什么战阵,哪次不是像是打架斗殴一般,差别就是场面比较大罢了。
刘彦策马向前,与他一同上前的是田朔和20名剑士。
另一边的许家叔侄也是拍马向前,跟上的却是20名骑兵。
双方互相距离五米的时候停下,习惯性地就打量起了对方。
刘彦对许家没啥好看的,看来看去也就是那个模样。
许家叔侄却是在观察那20名剑士,他们用着无比羡慕的表情看剑士身上的甲胄,然后再看腰间的长剑和手中的盾牌,要说心里的思绪那是千回百转,有嫉妒更有迷惑。
扎甲在东方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一款甲胄,于华夏文明中亦是占了秦汉时期的主流。这一款甲胄称不得防御力是有多么强悍,可是一直到两宋时期依然活跃,像是蒙元席卷欧洲就是因为有骑兵装备连人带马的扎甲,被称为具装重骑,配合机动性较强的弓骑兵,好好给那帮习惯了“骑士精神”硬对硬碰撞的欧洲人上了鲜明的一课。(最厉害的还是带去瘟疫大法)
胡人现在是中原霸主了,可是因为大肆破坏,胡人的每一个政权生产力上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是以草原上的风格为主,有一身厚厚的羊皮袄就算是穿甲了。
刘彦看到的许家兵卒,除了许冥和许镇是身穿晋人款式……或许应该称汉服?除了许家叔侄身穿汉家戎装配上皮甲,其余的人基本就是身穿兽皮和羊皮袄。他不会小看羊皮袄的防御力,实际上厚厚羊皮袄的防御力真的不错,可是天气热的时候穿羊皮袄真心就是受罪。
“许家家主。”刘彦在马背上一拱手,嘴巴里说的是一口氐人风味十足的口音:“今天相聚,不谈其它,只问在下与羯人大战在即,许家要何去何从?”
要不怎么说汉化程度高?许冥那一套拱手为礼的姿势做得异常流畅,说道:“不瞒足下,许家两不相帮。不过,倘若你战败,许家少不得是要落井下石一番。”
“话听了不舒服,不过胜于实在!”刘彦“哈哈!”一阵大笑,笑完才说:“今天相邀,却是要和许家做一做买卖。”
“咱们‘国人’明眼人从不说瞎话,不像晋人虚伪客套,该是什么想法就是说什么。”许冥说完才问:“什么买卖?”
“早就听闻许家是柜县大族,手中有大地大片,放牧牛羊、马匹数量不少?”刘彦向左右打量了一下,示意兵卒抱来一卷包裹,拧了拧,只听一阵金属响声。他将长形包裹往前一掷,等待包裹落在发出沉闷声响,才说:“我用兵器换你牛羊和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