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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总,会有衙门公人抄送邸报,杨河请他的邸报抄写都没有停。对杨河来说,位置越高,朋友越少,王奉算是一个难得谈得来的朋友。

    看到杨河,王奉作了揖,笑道:“大人,学生送邸报来了。”

    他从油包中取出邸报,杨河让邓门子看茶,笑道:“不知近来有什么好消息。”

    他展开邸报看了一会,就是一叹,邸报上尽是张献忠c革左等人攻城略地的坏消息,也因此崇祯皇帝正式下诏,逮捕安庐巡抚郑二阳,凤阳总督高光斗,起马士英为兵部左侍郎,兼佥都御史,提督凤阳军务事。

    看杨河神情,王奉也是叹息:“这大明怎么了,似乎就这两年间,贼势嚣嚣,势大如此,自高皇帝登位三百年,我朝国运还在么?”

    杨河看着外面细雨,喃喃道:“国运?大厦将倾啊,介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王奉从未见过杨河这种神情,他一惊,说道:“不至于吧?”

    杨河仍看着外间,沉声道:“国势不可挽,所以我们要杀开一条血路,为自己,也为部下与亲人!”

    他神情冷肃,带着无比的果断与坚决,看他样子,王奉似乎明白什么,一些话就不必说了。

    只是叹道:“唉,又要死人了,到处都在流血啊。”

    杨河道:“死人?以后死的人会更多,鲜血将流满大地,尸骨铺满山河。”

    他幽幽说着,语声凄冷,便若那寒风呼啸而过,陈仇敖等人都是一惊看来。

    王奉告别时,杨河送他到廊下,对他说道:“王兄,我知你人情难为,然事情可一不可二,若有下次,我二人是敌非友。”

    王奉歉然,对杨河深施一礼,他出了练总府邸,扈兴业等人从附近一家茶馆出来,急声问道:“王书办,如何了,杨大人收了礼单了吗?他怎么说?”

    王奉摸了摸怀中,那礼单他根本拿不出去,他也开不了口,碍于大使南臣的情面,他走这一趟,但也就如此了。

    他缓缓将礼单送回,扈兴业等人不由明白,皆是脸色难看。

    不过扈兴业强笑着,仍送来一个礼盒,说道:“这是些许谢仪,望王书办笑纳。”

    一个长随将礼盒打开,里面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王奉心动,终是一叹:“无功不受禄。”

    他看向扈兴业等人:“诸位,离开吧,都离开邳州,离杨大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大步而去,离扈兴业等人越来越远,不知为何,心下一松。

    扈兴业等人站在原地,个个脸色难看之极。

    六月十六日,城西,观澜坊,广惠街。

    今日又是烈日如火,但在这“翠水台”茶楼内却是清凉惬意,楼高三层,池塘花树,附近就是留侯庙与继善桥,站在三楼上,可以很清楚的眺望对岸的半戈山。

    这是一家清茶馆,只喝茶,不若书茶馆c酒茶馆c花茶坊那样喧扰。

    杨河静静坐着,看着对面的工部都水分司主事齐尚贤大人优雅的展示着茶艺,茶楼幽静高雅,博古幽思的湘妃竹椅子,漆木的家具儿,处处都是典雅的苏式韵味。

    昆曲,江南园林,此时便是士大夫趋之若鹜风尚。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齐尚贤大人看了杨河一眼,矜持的道,“杨大人,请。”

    杨河端起吓煞人香,缓缓喝了一口。

    齐尚贤大人也是轻啜一口,放下茶盏叹道:“做官不易啊,每日案牍劳形,想轻静一会都难。”

    杨河笑了笑:“齐大人很忙么?”

    齐尚贤叹道:“案牍劳形啊,每日分身乏术,只是本官受总河与工部之命,考核c稽查c节制沿河官吏挑浚运道,督修闸坝,重责在身,却不敢懈怠。”

    他口中说着,隐隐有得意之色。

    他又叹:“毕竟岁月蹉跎,十数年过去,也不年轻了,总想偷个懒。”

    他看向杨河:“这里本官倒羡慕杨大人,年华正茂,大有为之身。每每看到杨大人,便若看到当年的自己啊。”

    杨河说道:“哦?看到下官的身影?”

    齐尚贤大人点头,似乎陷入追思:“回想当年,本官甲榜登科,何等意气风发,那时想的就是上报圣君,下安黎民。本官那时的性情,比杨大人还要刚烈哩。”

    杨河道:“现在不刚烈了么?”

    齐尚贤顿了顿,有些不悦,随后笑了笑:“官场这事啊,最终百炼刚会化为绕指柔,和光同尘,一团和气。”

    他看向杨河,眉弓浮起煞气:“便如本官,当年也想做一些事,只是这大明啊,积习太久了。你想做事,知道别人会怎样对付你么?他们甚至不用出面,只需发动刁民作乱,上官不悦,你做的好事也变成坏事。再御史弹劾,依大明循例,官员被弹劾,均需自动停职,等待稽查。你一被弹劾,就是群起而攻之,墙倒众人推啊。”

    “杨大人,果然如此,你的官运就到头了!”

    杨河淡淡道:“我很稀罕这个官么,弹劾我会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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