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男子的目光射来,顾钰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然而身形却好似被什么困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抬眼之时,正好就与那双如桃花般明璨足以牵动帝王风情的凤眸相触。
顾钰心头一凛,暗道:难道此刻我并不是在梦中?他看见我了?
这念头刚落,就见男子唇边扬起了一抹孤绝的笑意,如同以往无数次的梦中所见一样,他道:“姐姐,我又回来了!”
“既然我回来了,那么属于我慕容冲的时代即将来临,你一定也为我开心自豪吧?”
说罢,他大步朝着顾钰走去,顾钰想要挣脱掉无形中的束缚,然而依旧无法动弹,就在她以为男子即将要与她撞上时,竟感觉到身子陡地一凉,少年直直的穿过她的身体走了过去。
她转过身时,就看到少年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剑,那剑身好似浸染了鲜血一般,灿若晚霞的光芒顿时搅乱了漫天飞雪。
锦袍飞扬,亦如雪花般化为碎片落下。
这一时刻,她恍惚间似看到一只血色的凤凰从他身体里挣脱而出,展翅翱翔。
很快,男子骑上战马呼啸而去,在他身后,成千上万的兵马如同一股黑色的激流涌进长安城的街道,城中再次席卷起惨绝人寰的哭泣呐喊。
“奉皇太弟之命,所有不降者皆杀无赦!”
一声令下,兵马所到之处,血流漂杵,尸骸遍野,人迹罕见,千里绝烟。
这就是隐忍十数年后的血腥爆发,这就是苻坚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所付出的代价。
不,我要去阻止他!
不知为何,此刻顾钰的心中也腾起强烈的意念,想要追上那名男子,她挣扎了几下,那种无形中的束缚顿时松开,一阵疾风吹过,她的身体也似落叶般飘了起来,而且很快便飘到了一座险峻山脉处,其上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了一起,似在作垂死绝望的挣扎。
“凤皇,这些年朕待你情份如何?你为何要这样待朕?”一名男子声音传来道。
那是一个身材奇伟的男人,任谁见到,都可想像到其从前作为帝王的雄豪气概与风姿,然而此刻已如同落水的狗一般只见狼狈与懊悔之态。
“十数年的隐忍,苻坚,你可知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有如阿修罗般的报复与快意,道,“那就是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哈,你不过是朕的奴隶,是朕给了你生的机会,是朕让你活到今天,好好的做你的奴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偏要来送死?”
“呵,反正已经做奴十几年,今日孤就要将你取而代之!”
男人笑了笑,嗤声道:“你没有这个本事!”
“秦王莫非未听说过,三千越甲可吞吴,那就让秦王看看,孤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手中的长剑举起,红光毕现,一声令下,锣鼓鸣响,数万军士呐喊齐进,以一名女子为首的胭脂军几乎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转瞬便将冲杀而来的秦军踩在了马蹄下。
“凤皇,就算你不顾念朕对你的情份,难道便连你的亲人,你姐姐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有人喊道,同时,一名红装艳丽如他一般风华绝代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姐姐!”
他望向那女子,喃喃道。
“凤皇,住手吧!就算你杀了这里所有人,你又真的会开心吗?”那女子说道。
住手?住手这一切就能结束了吗?住手,那十几年来所受到的屈辱就能忘了吗?
不,我不住手!
姐姐你也不能劝我住手!
没有人能阻挡我今天的道,就是你也不能!
只有鲜血才能洗清这一切!
所以,姐姐,对不起,就让我亲手来结束这一切,还你一个清白!
旋即弓弩拉起如满月,箭失破空而出的刹那间,他看到了女子脸上极为欣慰而释然的笑容,
与此同时,顾钰感觉到心口骤然一痛,人也陡地坐了起来。
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有女子声音惊喜的叫道:“娘子醒了!娘子终于醒了!”
似乎因为欢喜过甚,脚步声凌乱匆匆朝外,旋即又有人声脚步声衣袂声激涌进来。
顾钰陡地睁眼,首先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谢玄的一张脸,这张脸依然俊朗清隽,寒潭般的星眸含情,但挺秀的眉宇间却似染了几许憔悴。
“谢郎!”她喃喃了一声,似还有些恍惚般的不确定。
谢玄立即将手伸了过来,将顾钰的一双手握进了怀里。
“阿钰,你终于醒了!”他道。
手上传来的温暖才让顾钰的神思慢慢拉回,她这才望向谢玄的眼睛,说道:“谢郎,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知道。”谢玄回了一声。
她再抬起头来,看到满屋子的人都以一种好似喜极涕零般的眼神望着她,沈氏红着一双眼,诗琴与诗画更是哭得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
“你们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