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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纸钱如混沌中飞舞的茫茫白雪,空气中弥漫着滚滚烟尘,即使太阳也失去了光彩,笼罩以难以呛人的哀思。

    他们从四面接近,把马队扎于葬坑周围。

    四面连角的“呜呜”渐渐地响闻,祭祀的萨满举羊头之杖,大旄,大枪,在大军的拱出的大地上挺身,对天相邀。

    片刻之后,等他们带着仪仗和下葬队伍郁郁退出墓地,上万匹马突如大海之怒,开始像墓地奔腾。它们从四角冲涌而过,不断地过往交叉,演绎交织这个让人难忘,或让人耻辱的时刻。

    阵中滚翻的万余刀枪和白色的丝带,在烟尘中依旧耀眼,犹如浪头水花。天地暗淡,日如斗转。混搅的景象中呼啸的激情渐渐远大于不多的悲哀,蕴含了牧放大地的腾越,迸出粗放喷的感情,深藏着弯刀飞旋的壮阔,卷绞着战场一刻前满是活力的血肉之躯。

    没剪的牛皮蒙在大鼓上,被木头撞出闷响,如春雷,如怅叹;悠悠牛角,若秋空寥响,若万里烽烟。气壮山河之声势,慑人心魄之意志,在这一刹那间冲天而飞!

    在夏侯武律在葬礼上虔诚地静默时,彻底地从矛盾中走出,而在这一刻,被软禁起来的秦纲人头落地。

    当这具尸体被人不动声色地塞上马车时,一名欣长的剑士肌肤上滚动着水珠和桃花,带着古井不波的心境沐浴。他在一个女人的服侍下,穿上似雪的白衣,带上斗笠,背着一支古色之剑,从庆德的僻静民院中走了出来,最后踩在岗位空虚的宫廷外巷。

    一尘不染的衣服在太阳下飘卷如云,走路时衣纹好似水波滑动。见到他的人都被他的风姿吸引,把眼睛留在他的背后。于这种不快不慢的行走中,对面奔出十多条大汉,为的虬髯怒士露着毛胸和一只胳膊,双斧如轮。他看到对面白衣翩然的剑士,吟道:“章种鳞角!”

    那白衣之士听了后,则直走到他的跟前。

    怒烧的夏阳西向,可累积的热度并未退下。

    背部全湿透了的章维站在起风的地方抬头,能感觉一阵一阵的凉爽。他没有立即回城,而是假装把自己迷失在对风光的流连中,极目西看。他还不知道夏侯武律已经把秦纲处死,把心思都猜测他那透了底的刺杀到底有几分把握。他清楚地知道,刘启此时一定在连人带马、大汗淋漓回赶途中,等刺杀成功后,完全有迅稳定下来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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