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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吵醒,一张脸就在铺盖上方,眼神瞅来瞅去,怪怪的。

    刘启内心忐忑,死死捂住被褥,提醒说:“我还在睡觉。你怎么能闯进来了呢。要是我半夜闯进你睡觉的地方呢?”

    樊英花笑道:“我那儿有人把守,你进不去。我这会儿就是看看你,是咋长的,说并郡会出兵,多少假消息满天飞,多少人变卦,人人都给骗过去,你还是咬死坚持,结果呢,还就是真的了。”

    她柔和地看着刘启,嘴角浮着笑意:“我就是看看,你这脑袋是咋长的?”

    刘启一受人吹捧就飘,自己也吹嘘起来:“我从小就读书,先生都向我学习写字……”

    他刚说一句话,樊英花就憋不住,喷了他一脸香沫。

    刘启苦闷地揩揩。

    樊英花就为他指出说:“你从小读书,先生向你学写字,谁是先生呀。”

    刘启知道自己的语病了,厚着脸皮又讲:“有次他写个字,我也写,一个字却长得不一样,人家都说我写错了,我就是知道我是对的。和先生赌了一碗炖羊肉,结果一查,他是错的。他硬说是通假耍赖,现在还欠着我呢。不信你到我家乡问问,他回家抱孙子去了,赖掉不再提。”

    樊英花笑得花枝乱颤,尽显女性柔美。

    刘启有点儿花眼,忍不住问她:“一大早的,就来佩服我一下。”

    樊英花停住笑声,又说:“坚持己见还不算,你就靠你手下的那几个小子,一战把沙通天三、四十人的铁杆老营给灭了。凭着他这支老营。他被官兵打残过多少次,每次都死里逃生,现在全折在你手里。他是救你出狱的,你也下得了手?”

    刘启严肃起来,说:“他一介土匪,救我是为了把我带到北地换兵器马匹粮食和奴隶,你以为他劫狱是听你的,不是,他有图谋。你没见过他凶残到什么程度。见到了,你也忍不住把他砍稀巴烂。”

    樊英花抓住重点:“你很值钱吗?能换多少兵器马匹粮食和奴隶?”刘启愣了一下,他低声说:“夏侯武律是我叔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想把我留在身边,要挟我阿爸别管他闲事。他想南下中原。沙通天就是拿我给他换兵器马匹粮食和奴隶?你说他能换多少?”

    樊英花愣了。

    她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夏侯武律是游牧人的可汗呀。你也是?”

    刘启揭露说:“他不是。他假冒的。他也是雍人。你查查百家姓,夏侯是雍姓,还是不小的姓氏。我祖上姓夏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姓刘了,我们家都不改姓,他改了。非要改。他脾气也不好,我阿爸也不管教他。”

    樊英花望着他,他望着樊英花。

    相互望半晌。

    樊英花说:“你早把实情透露给人,说你是夏侯武律的侄子,他们连根毫毛都不敢动你。你怎么不用令叔的名头呢?”她突然又有一个想法,淡淡地说:“你把沙通天的人头也带来了?是不是别有用意?你说说,我听着,我总是觉得你有什么很深的用意,却就是想不到。”

    刘启“啊”了一声。

    他是为了炫耀来着,哪有什么用意。

    他无奈地老实交代:“我就是想让你看看。”

    樊英花半点不信,板起面孔要求:“别卖关子。这是在军营。你是我的手下,不告诉我,我就军法从事。让他们把你拽下去重打几十军棍。”刘启眨着没睡醒的双眼,手指在下巴上挠呀挠,绞尽了脑汁,说:“是想要让四野传阅。说是你杀的,让他们知道你在为民除害。”“除害”,“除害”,他若有所感,念叨两句,一道充满灵感的火花莫名闪现,他就又说:“还可以编造他与镇军府勾结。他不是弄了好几百套棉甲吗?就说是镇军府给他的。把脏水全泼给镇将军。”

    在阳泉对阵数万大军,樊英花毫无把握。

    听刘启这么一说,樊英花的一双美目亮了起来。

    刘启说:“镇将军受命长月,征伐天子,肯定要借口你们挟持了天子,而我们呢,就针锋相对,毁坏他的人品,提着沙通天的人头,造一份沙通天伏诛书,在他兵马未到之前,到四野宣读,张贴,传檄……所谓伐文在先,兵马其后。他现在就是靠一个借口在撑着,要是文战我们得胜,军心必乱。你不是说郡中有我们的人,有秦纲的人吗?大伙谁不看着镇军军府的大权?”

    樊英花大声说:“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干,快爬起来,军情危急,睡什么睡?”

    刘启大声喊道:“我刚到。才睡。”

    樊英花冷笑:“这要是你的军队,你还有心睡?给我爬起来,起来不起来?”她捞住刘启的耳朵,本来像是要揪住往上提的,却是附身小声说:“迟早会是你的军队。你不出力谁出力?”

    刘启悲愤地坐起来,用手裹着一身白色里衣,走两步往后看一看,到帐篷门口了,回头大叫:“笔墨纸砚。勇士何在?我要三十个。”

    笔墨纸砚拿来了。

    刘启捞上笔就在宣纸上划:“我叫沙通天,伏诛于陛前,追思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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