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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日暮,八仙楼水仙房里的戏早就散场,便是大小姐来了,也是无济于事,便是有恼怒,没当场对,事情总还有缓冲转寰的余地。

    见夜十一已然转了个身,脚尖欲往水仙房走去,阿苍整颗心都要跳出喉咙,阿茫亦惊得僵在原地。

    夜十一一脚踢开水仙房的门,奈何她年纪尚小,且身子骨确实是弱,便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坚持晨走锻练,成效亦不显著,这一脚踢尽她全力,门方堪堪露出十寸见宽的门缝来。

    但这也够了。

    透过门缝,她正对扑倒在地的殷掠空闻声转头来看的双眸,四眼相对,两人眸色各有不同。

    殷掠空惊诧,随之了然苦笑。

    夜十一则满目愤火,扫过殷掠空全身,确定并无大碍后,她直接对明显对于她的到来,也同样处于一种还没反应过来状态的谢八:

    “谢八小姐好气派!”

    一个有着皇帝舅舅,一个有着皇后姐姐,谢八素来自认不比夜十一差,自晓事起,便被一个还小她两岁的小奶娃儿压在头,她是恨得牙痒痒的。

    什么公候豪门贵女之首,她觉得她才是!

    现如今丧母的夜十一,谢八更满眼的瞧不,失了葭宁长公主这个母亲,夜十一便如同失了左臂,这是她皇后姐姐亲口对她说的,她觉得对,对极了。

    谢八冷哼:“尚不如夜大小姐气派,我倒是不知现如今这守孝的人还能这般随意出门,更不知堂堂静国公府大小姐,居然连个门都不会敲,到宫里给我朱柯外甥女作读伴,恐怕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我一非宴饮,二非作乐,三非任官应考,四非嫁娶世务,五非官者不丁忧,六非办喜贴联,敢问谢八小姐,我触的是哪一条?”夜十一不理谢八答不答,自顾往下道:“自家母薨逝,时至如今半年,除了此次出门到这八仙楼来寻人,敢问谢八小姐可曾见过我之前有出过门?家母在世时素有仁慧慈善之心,最见不得无辜之人受到欺凌,此番出门,必然也是赞同我的,连家母都无异议,敢问谢八小姐又有何立场斥我不遵守孝之规?便是真有,家父家祖父家祖母尚在,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评判我孝不孝!”

    字字在理,句句铿锵,谢八听得一阵一阵地,只觉耳膜发鸣,想反驳,又一时间寻不到恰当又强硬的话来反驳。

    她直接懵了。

    夜十一话未完:“再说我入宫为朱柯公主伴读,且不论我习得如何,连池学士都曾夸我天资聪慧,一点便通,最肖似我年幼时的皇帝舅舅。怎么?谢八小姐对此是有意见么?”

    池学士乃瀚林院院首,素有大魏才学第一人之美誉。

    永安帝还是太子时,他便是东宫太子太傅,永安帝登基为帝后,他便是太师衔,平日里驻守瀚林院,专理瀚林公务,为皇子公主先生,纯属兼职,且当初还是永安帝三请四请,方请得池学士不再婉拒推辞。

    把话说到池学士身,且还扯到了永安帝,谢八此刻已不再是懵,而是悚与后怕了。

    她要敢应夜十一半句,敢驳夜十一半字,前面还没什么,只当她年幼无心之失,后面夜十一轻轻淡淡两句话,一陈述一反问,她要敢应一应,无疑是在驳池学士的眼光与学识,更是在打永安帝的脸。

    她哪儿敢?

    夜十一见谢八早不复初时嚣张,她素来也不是被欺了还打掉血牙往肚子里吞的脾性,当即冷笑道:

    “看来谢八小姐真是这样认为了,既如此,我还得出第二次门,进下宫见皇帝舅舅一见,好好问问皇帝舅舅,谢八小姐这些话到底对还是不对”

    说完便一把拉过早被阿苍阿茫扶起身的殷掠空作势要走。

    谢八唇色发白,她再拔扈,也不敢真闹到永安帝跟前去。

    一个惊急,她冲前就拉住夜十一手腕,再是猛地一扯,还没待她看清,耳边已听到一阵珠子落地的清脆声,及不知谁发出的惊呼声。

    她看着被她扯断的紫晶手珠,愣了几息,见是夜十一之物,心下又觉得痛快,她被夜十一堵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毁了夜十一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夜十一挺宝贝的东西,她被堵得既慌且急的心,瞬间就安生了。

    谢八得意洋洋地看着夜十一:“不过是串手珠,扯坏了,我赔你便是。”

    一副高高在施舍于她的模样,夜十一兀地放开殷掠空的手。

    殷掠空脸色巨变,看着平静得异常的夜十一,不禁察觉不妙,当下便想反握住夜十一的手,岂料夜十一放得很快,走得也很快,她握空之际,一个巴掌声即时响起。

    水仙房大且精致,除却夜十一主仆三人,与单刀赴会的殷掠空,便是谢八主仆三人,左右在场不过七人,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猛烈,巴掌清脆的响声直觉能绕梁三日。

    谢八捂着被打的脸颊,咬碎了银齿恨恨地盯着夜十一:

    “你敢打我!”

    夜十一神色淡然,即便内心无法平静下来,她脸也没露出多少情绪,只声调里似含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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