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来人赵祯一点也不奇怪,庞籍定然是把消息传递给了曹家,但让赵祯没想到的是,曹家的反映居然如此之快,这才仅仅一天的时间,曹家便已经派人来宫中请罪了?按道理来说曹家应该先让事情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的上疏辩解,或是把家中的纨绔惩戒了才是。
待曹玘进入殿中,赵祯还没来得及问话,他便哭丧着脸开口嚎啕:“起奏陛下!微臣兄长去矣!”
赵祯一时间呆住,曹玘的兄长?不就是曹玮吗?!本还打算治罪曹家,现在看来绝不可能了,说不定还要好生安抚,并且送上自己亲自撰写的神道碑文以示优厚
曹玮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也算是武将中颇有战功的,不光为他自己挣得了荣耀,也为曹家的家门光耀了门楣,这也是为何曹家在朝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赵祯的皇后便是曹家的曹玘之女曹氏,也是因为曹皇后,曹家才有了相当高的地位,但赵祯已经改变了历史,并没有迎娶曹氏,于是现在的曹家并非皇亲国戚。
相比外戚,现在的曹家更加的难以对付,赵祯对曹玮的死很是哀伤,毕竟是曾经的左膀右臂,现在死了自己也动不了曹家了
“令兄去矣,朕心甚憾之!曹玮任枢密使多年,恪尽职守,带兵杀敌,为我大宋披荆斩棘颇有战功,朕每每想起夜不能寐,朕北伐燕云,其环伺于侧,朕收复大同,则首当其冲!朕心甚憾,甚憾!”
“陛下节哀,保重龙体”
赵祯起身渡步,说实话曹玮的功绩应当肯定,他确实是一名能征善战的武将,执掌枢密院多年更是没错错漏,这些都不算,单单是他选择站队在自己这边也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自己却并没有给予他太过隆重的恩宠,单单一个上柱国的勋封不足以说明他的价值,而爵位上不过是一个五等的威武郡公。
赵祯转身对三才道:“传朕的旨意,赠威武郡公曹玮侍中之衔,谥号武穆,着翰林学士拟旨,昭告天下!”
三才躬身道:“奴婢遵旨!”
曹玘迅速跪下:“微臣谢陛下恩典!”
三才刚刚迈步,赵祯忽然叫住他:“慢着,曹玮跟随朕多年,又是先帝朝的老臣,配享先帝庙庭吧”
三才猛地一哆嗦:“奴婢遵旨。”而曹玘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目瞪口呆,随即重重的拜下地砖都快被他磕破了:“陛下隆恩!曹家没齿难忘,必当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恩典!”
赵祯挥了挥手:“退下吧,朕有点乏了”
待曹玘走后,赵祯独自一人坐在勤政殿中喃喃自语:“你死的真是时候啊!这么多年来朕待你不薄,死后更是给了你无上的荣耀,但你曹家若是还不悔改,朕可不会手下留情,在朕看来,你是你,曹家是曹家,并无牵扯曹诱你可保不住啊!”
说完,赵祯便在纸上写下了一段神道碑词,算是对曹玮最后的交代,他已经给了曹玮荣耀无两的死后尊荣,让朝臣们看见自己并不是刻薄之君。
但同时也要让朝臣们看到,即便是如此,对于巧取豪夺百姓土地一事,他也绝不姑息,在别人眼中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赵祯眼中这便是不可饶恕!
原因无他,那曹诱不过是靠了祖父曹彬的恩荫挂了一个虚衔,这样的人在大宋有的是,灵寿县知县事绝不敢和他勾结起来截留赈济之粮,当他却这么做了。
显然他是冲着曹家的名号去的,也是为了巴结曹家,只不过手段太拙劣了一点,更是没想到柳永会点拨罗家村的人,不远千里的上京告状。
现在的曹家可算得上是真正的权贵之家,家中就没有子嗣的脑袋上没顶着朝廷的恩荫的!
赵祯担心就担心在这里,一个庶出的子弟便有如此大的能量,与一县之父母合谋不法,如此怎能不叫赵祯动怒?
写完曹玮的神道碑,赵祯手中的紫毫,粘上红色的朱砂墨稍稍思量便在干净的白纸上写下:“曹氏有佳儿,朕亦能闻名,事出颇惊诧,望尔多自省!”
大红色的朱砂墨在雪白的纸上写下如此这般话,显然是警告之意,三才捧着这幅赵祯赠予曹玮的神道碑交给曹玘:“这可是曹家无双的荣光,先是济阳郡王配享太祖庙庭,现在又是威武郡公配享先帝庙庭,风光一时无两。”
曹玘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上道:“多谢大官吉言,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三才哪里敢收,下面那张可不是什么好话,笑眯眯的抬手一挡开口道:“您可别急,现在说是奴婢的吉言,怕是待会便要翻脸,官家还有一张纸交给你,好好看看吧!”
大红的朱砂墨在上好的生宣上极为显眼,红色的飞白犹如白刃穿空戳在曹玘的心上,大惊失色的对三才道:“大官,不知官家何意?”
“官家何意?你真定的曹家门庭干出什么丑事你能不知道?官家这是给你曹家留了脸面,不忍说那些重话,瞧瞧这朱砂墨的飞白,您接在手中就不觉得抖?!官家如此器重你曹家,你曹家却出了逼人投献之事,官家岂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