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便是端午,晋朝的《风土记》中对端午的解释最为贴切:仲夏端午。端者,初也。
华夏文明千百年来的传承与继承下,端午到了大宋便已经很繁华了,对于百姓们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最主要的便是为了纪念那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
但在这个时代,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应该知晓,粽子这东西要比屈原晚上四百多年,怎么可能是纪念屈原的呢?当然赵祯绝不会提及此事,大部分的人也不会说这种事情,毕竟这是在宣扬忠君爱国的思想,谁反对便是另有图谋。
在这个欢乐的节日里,北京府府衙却炸了锅,衙门的大堂中呆立着一个年轻的妇人,从她的衣着上看应该是出自富贵之家,单单是她身上的那件碧雅轩成衣便要十贯钱才能拿下。
在大宋,妇人是极少出面上告的,更何况这样的富贵人家的妇人,哪个不是尽量的少出门以免传出闲言碎语坏了名声?
但今日不同,那妇人的怀中抱着的却是一个湿答答的棉布小袄,鲜红的小袄不断的向下滴水,混合着妇人的眼泪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自从一府分三衙之后,知府事就很少负责审案子了,多是交由提刑司处理,但今天的案子不同,所涉及的乃是媳告公婆,和子告父差不多都算得上人伦大逆,何况是富贵之家,影响甚大。
府衙内的旁观之地已经站满了百姓,刘昱不禁感叹一声,自己这个北京府知府事又要倒霉了。这件案子其实简单,但却涉及到风俗民俗的问题“五月子不举”,这一下便十分棘手,何况是儿媳上告公婆,若是告输了,怕是以后无法做人。
自汉代以降,人们认为五月五日为恶月c恶日,且有“不举五月子”之俗,即五月五日所生的婴儿无论是男或是女都不能抚养成人。一旦抚养则男害父c女害母。
而显然这女子怀中抱的便是那死婴,模样凄惨无比,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生气一般呆呆的站在哪里,即便是升堂的“威武”之声也没让她有多少神采。
刘昱无奈的拍下惊堂木道:“苦主击鸣冤鼓者姓甚名谁,又所告何事何人?”
那年轻妇人膝盖微微弯曲的唱诺:“民女杨秀,击鼓鸣冤,转告公婆溺杀吾儿!”
随着杨秀的话整个府衙哗然,不是因为这件案子,而是因为杨秀的举动,溺死婴儿在原先并不少见,非五月初五才这么做,遇到打在年或是兵荒马乱的时候,百姓无力抚养子女便会这么做,实属无奈。况且公婆溺死自己的亲孙子也是为了杨秀夫妻二人好,五月子害父,女害母,既然是为了你好,你还岂能山告公婆?
这案子基本上不用审理,刘昱清了清嗓子到:“儿媳上告公婆此大逆也,本官见你痛失爱子速速离去。”
百姓们自然是支持刘昱的做法,妇人嘛!就该逆来顺受,就该听公婆的,你哪有公婆知道的多?哪有公婆见识广!
甚至有读书人在一旁大声的念叨:“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c妇言c妇容c妇功。”
三从四德一字不漏引的四周百姓一致叫好,这年头读书人可是越来越多了,人们对读书人的好感也越来越高。
那妇人并不离去,而是跪地道:“启禀大老爷,民女亦要上告,非恨公婆也,乃为后世之辙也!”
此言一出整个衙门鸦雀无声,连堂上暖阁之中的刘昱都是微微骇然,但让人更加震撼的却是女子下面的话:“昔孟尝君生而相齐!人无前后之神瞳,岂应陋习溺孩童之无辜?民女愿为车之辙,上告公婆警后人。”
刘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眼前的小妇人居然有如此口才,把孟尝君都搬了出来,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向那书生一样嘲笑女子。
“小小妇人用孟尝君自喻儿子,实在是自大的紧嘞!”
杨秀转身怒视之:“不学无术者岂可羞辱与吾,昔孟尝君生于恶月汝居不知?”
自取其辱的“读书人”被杨秀说的老脸一红,掩面而走,但刘昱觉得他比自己幸运,最少他能逃走,而自己却不能,眼前这妇人怕是和自己女儿一样,都是学识广博之辈,最是不好相于。
这小妇人岁数和自己女儿相仿,品性闲得,师爷已经把杨秀往日里的风评交给了刘昱,从上面可以看出着实是个孝妇。
但儿媳告公婆,却实是人伦大逆,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百善孝为先,上告公婆便是不孝,在这个儒家思想被奉为经典的时代杨秀便是错了,而自己帮不了她,更改变不了之后的类似情况。
堂中百姓哗然,显然他们不理解为何杨秀依然要上告,反正孩子已经死了,上告也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会得罪公婆,使得以后无法在夫家立足。
刘昱皱着眉头,狠下心来:“民女杨秀,无理取闹,来人叉出府衙不得上告。”
在听到刘昱这位大老爷给这件事画上结尾后,所有人逃也似的离开,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杨秀做得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