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块银元,只能买一百五十股,这在今天如此狂热的市场氛围中,是多么不起眼的一笔交易啊。
可是办业务的柜员却推着老花镜,伸出头来看了看下面一脸堆笑的男人,他也很好奇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场购买股票,而且还买这么少。
如果是大笔交易,这老柜员还不会有兴趣,因为那都是大商家或者大官儿们入场赌一把手气,无论买卖都是不稀奇的。
但是这么少的购买,却是罕见,这只能说明购买者是真正的一个普通老百姓。
“哎呦……小伙子,你确定要买?这股市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看你也不是赚钱容易的人,老朽可要多劝你一句了……”
话痨车夫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您老费心,确实是想买点,小的也不想发大财,就是坚信咱们大清朝的铁路是个好东西,一定能赚钱的!”
“不论赔了还是赚了,我就死拿着,跟着大清国走到底了……”
“哎呦……哈哈哈……老朽自从来到了股市,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话,你还是第一个,我记住你了……”
“好吧,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也不多啰嗦了……就一百五十股,钱数我清点了没错,这是股票单子,还有收据,你拿好吧……”
老柜员手里捏着股票但是没有松手,话痨车夫在下面举着手就这么捏着另一半,两人一高一低对视着。
老柜员叹了一口气“哎……小兄弟,我多说一句啊……股票给你了,你也是你,没有变成别人,千万别让这东西迷了你的心智!”
“你出了这个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你原先赚钱的饭碗捧好了,别摔了!切记啊,切记……”
这话痨车夫也不笑了,郑重其事的松开手,双手抱拳给老柜员行了一个礼,腰足足弯了有九十多度。
“老先生的话,小子记清楚了,不敢忘,不敢忘……”
“那就好啊!”老柜员松了手,那一张轻飘飘的股票单就飞了下来,车夫手疾眼快就抓住了。
把股票折叠好,用油纸包裹上然后放在了怀里,话痨车夫走出大门口连头都不回,跑到墙角拉着人力车就回到了前门大街。
“拉车……哎……洋车……哎……”悠长的吆喝声在大街上响起,话痨车夫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有力气过。
“哎哎……大爷要用车吗?您请坐稳了,我跑得快还稳当,保证送您平安到地方……”
拉车的永远就是拉车的,他记着自己的本分,而这股市此刻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寄托了希望的迷梦,想一想挺美而已。
他想的很美,这股市的走势也很美,上午九点到十点,京师交易所已经死士一地鲜血横流了,市场价格一下子被砸到了一块五。
人们都疯了,昨天收盘还两块八呢,今天一个小时就变成一块五了,又是一次腰斩啊!
“昨天腰斩,今天还是腰斩……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谁刚才说技术性调整来着?出来,爷我抽死他……作孽啊,呜呜呜!”
旗人大爷们也再也没有了往常的笃定,很多人在大街上就没出息的哭了起来。往常这些人都是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的爷们,今天可就变成哭鼻子的娘们了!
贪婪的资本收割者会放下自己的镰刀吗?当然不会,刘沛琦瞪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怀表,手里紧张的填写着单子。
一旁的秦爷都坐立不安了,他并不知道就在隔着一条街不远的地方,杨智偷偷的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据点。
一台电报机不停的滴滴答答的响着,江南各大市场十分钟就给他汇报一次价格,京师交易所这边一个小时才收到一份江南的股票价格,而杨智一个小时就能收到六次。
不仅如此,江南那边的炒家有很多跟他都有联系,资本是没有国界的,那些人明知道杨智是华族叛逆,但是有钱赚他们一样也会合作。
拆解拆解还是拆解,京师股票价格压的越低,江南那边拆解出来的股票也就越多,最后赚的利润也就越高,就这一上午的时间,二十万股的成交量,按照平均每股三块的利润,这帮京师拆解党们就赚到了六十多万银元的纯利润。
这仅仅是一个小时啊,仅仅是一个小时就捞了这么多!
“杨大人……刘沛琦差人来信儿了,市场跌的太凶,短时间已经没有砸盘的成交量了,我们想收股票收不到了!”
杨智手里捏着一对儿核桃就跟仇人一样用力的转动,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好像两只蛤蟆在惨叫!
“意料之中啊!想抢一点便宜筹码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现在砸不出成交量原因其实是很复杂的!”
“首先,有些人已经原地卧倒装死了,面对暴跌他们反映不过来了,心疼到骨头里干脆不看也不卖了,这种人很难办啊!”
“其次,交易所虽然扩建了但是柜台还是不够,人工办这种交割效率太低!”
“另外,还是有聪明人的,京师里不都是傻子,一定有人知道这种暴跌背